第20章 多余的粉丝
于斯打了个激灵。
他挪开牛仔帽，转头看了看，正是刚才回头的那个女孩。她看着于斯，表情有些激动。她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儿壮。
在这陌生的三秦大地上，在这草木皆兵的逃亡途中，在这辆偶然搭乘的大巴车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突然叫出了他的真名实姓！
他愣了愣，马上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女孩笑了笑，操着满口地道的北京口音，很坚定地说：“我一直关注着您的微信公众号，qq空间，还有您的微博！您发的照片和视频我都看过，而且每次都收藏！甭躲了，就是您！”
于斯呆住了。
微信公众号，qq空间，微博……对于于斯来说，虽然时间仅仅隔了半个月，但这些东西已经恍如隔世。自从他逃离云南之后，所有的公共平台都停更了，而且，他再没去看过，它们就像一处处被废弃的园，不知道荒草长了多高……这个女孩的话让他陡然想起，他还有三四万粉丝！
女孩继续笑着说：“这牛仔帽就是您标志，如果您不想被粉丝认出来，就甭戴它啊！”
看来，她还不知道于斯卷进了那起凶案。
于斯说：“不好意思，我真不是。”
女孩把脸转向了前面，说了句：“没劲！”
但是她并没有离开，过了会儿，她又说：“您也去骊山玩儿？”
于斯点了点头。
女孩说：“搭个伴吧，我叫小白，巨蟹座，有口无心！”
于斯说：“不过，我的的确确不是你说的那个……他叫什么？”
小白说：“于斯！”
于斯说：“我叫秦汉，石家庄的。”
小白并不争辩，她瞄了于斯几眼，又说：“您最牛逼的一次比赛是去年的‘石林杯’！我看了网络直播，从day1五轮小组厮杀就开始关注，一直到决赛！太精彩了！太牛逼了！”
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是个粉丝。于斯已经在心里决定跟她搭伴了。跟个女孩一起旅行，更容易遮人耳目。
于斯岔开了话题：“你来过陕西吗？”
小白说：“第一次。您呢？”
于斯说：“一样。”
小白说：“您不忙着打比赛，还有闲情旅行？您一个人吗？”
于斯说：“我搞工程预算，现在是淡季，就出来转转。”
小白说：“我很想去你们云南看看，我最喜欢大理了，一直都想去！”
于斯说：“云南太远了。我一到高原就有反应。”
小白站起来，去前面行李架上拿出一顶牛仔帽，也戴上了，重新坐回来。
她说：“平时我只在手机上玩玩扑克，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您一样当个职业牌手，多帅啊！”
于斯问：“你的帽子也是在兵马俑买的？”
小白说：“兵马俑哪有这种帽子！我就是过去看您戴着好看，专门从网上买的！”
于斯说：“多少钱？”
小白说：“80。”
于斯撇了撇嘴：“我被景区给宰了。”
两个人的交谈有点滑稽，一个认定了对方就是扑克玩家于斯，一个却固执地扮演着建筑行业的“秦汉”，就这么驴唇不对马嘴地聊着，很快就来到了骊山风景区，山门上呈现着五个鲜红的大字——骊山欢迎您。
这里的游客比秦陵多多了。
班车上的游客陆续下了车，纷纷涌向了售票处。于斯一眼就看见了一辆警车，它停在治安处门口。
小白说：“偶像，您别动啊，门票我请了。”
于斯说：“谢谢，我们各买各的。”
小白大咧咧地推了于斯一把：“多大的事儿啊！”
说完她一边掏钱包一边朝售票处走过去，于斯不想撕扯，就由她去了。没想到她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猛地转过身，四下看了看，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于斯赶紧走过去问：“怎么了？”
小白说：“班车呢？那辆班车呢？我钱包被人偷了！”
于斯的脑袋“轰”一声，他最不愿意横生事端，偏偏事与愿违。
他说：“你再翻翻。”
小白心急火燎地重新翻了翻背包，大声说：“没有！我想起来了，就是他！那家伙坐在我旁边，眼睛贼溜溜的，我换了座之后就他碰过行李架！”接着，她愤怒地四下看了看：“车上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于斯朝入口看了看，说：“都进去了。”
小白一眼就看到了警车，大步走过去，说：“我报警！弄死丫的！”
于斯一把拽住了她：“等下。”
小白停下来。于斯问：“你丢什么了？”
小白说：“钱啊！”
于斯说：“多少？”
小白说：“现金800多。”
于斯说：“不足1000元只算治安案件，顶多罚点款。别报警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只要你认出他来，我帮你‘弄死丫的’。”
小白看了看于斯，有些不信任：“万一他有同伙呢？”
于斯摘下头上的牛仔帽晃了晃：“那你就得帮我拿着帽子了。”
小白似乎找到了靠山，变得兴奋起来：“走！”
于斯买了票，跟小白一起从西门进入了骊山风景区。
小白根本无心游览，一直在东张西望地找人。进了山之后，游客就分散了，他们没见到一个刚才那辆大巴上的游客。
山路弯曲，到处都是盲角，视野中只有草木，很少见到登山人。
他们爬到了三元洞，晚照亭，兵谏亭，最后登上了烽火台。骊山1302米，于斯都气喘吁吁了，小白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身体倍棒。
两个人来到上善湖的时候，小白突然说：“我操！他在那儿！”
于斯四下看了看：“谁？”
小白说：“那个小偷！”
于斯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靠在湖边的栏杆上，摆了个很妖娆的姿势，正在自拍。
于斯硬着头皮问：“你确定吗？”
小白说：“就是他！报警报警！”
于斯把旅行包放下来：“你原地别动。”然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走向了那个男子。
他的心剧烈地跳着，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终于，他停在了小偷面前，低低说了声：“我是公安。”
小偷并不害怕：“别扯了！你要是公安，十里之外我都能闻到味儿！”接着他瞄了一眼远处的小白，说：“你是她找来的，对不？”
于斯转到了他跟前，挡住了小白的视线：“你把她的钱交出来。”
小偷收起手机，竟然揪住了于斯的衣领：“你跟我皮干是不？”
于斯突然说：“你走吧，没事了。”
小偷没想到于斯这么快就服软了，他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推了于斯一下，把他放开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哈怂，信不信我让你死在物瘩（这里）？”
于斯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
小偷四下看了看，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于斯转过身，慢慢朝小白走过去。
小白眯着眼睛看着他，并不知道他和小偷之间发生了什么。
于斯一只手故作悠闲地伸进了口袋，等他回到小白跟前的时候，一沓钱已经拿在了手上。
小白紧张得声音直哆嗦：“您跟他说什么了？”
于斯说：“沟通。”
小白看了看他手上的钱：“他给了？”
于斯说：“嗯。”
小白说：“偶像，您忒牛逼了！”
于斯说：“我们下去吧。”
小白接过钱，连连说：“谢谢谢谢!”
两个人朝山下走的时候，小白说：“我拜您为师吧？”
于斯看了看她。
她说：“不是打架，是打牌！”
于斯说：“我跟你说过了，我，是，秦，汉。”
小白掏出手机，打开了于斯的微博，从相册中翻出了一张照片，举着说：“您再说这不是您？”
于斯接过手机看了看，感慨地说：“确实像。”
小白突然说：“我帮您提供一个藏身的地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