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没想跑,她跑什么跑?她之前也不是跑,她被学校选中后就跟父母商量了要不要暂时搬个家,那个时候她只是想着暂时搬家,可后来权贵威逼过甚后,她就想到了长期搬家,她把事情详细地跟父母说了,父母都是老实的教书人,他们不是仇富,而是他们很清楚,他们这样的人家,跟富人完全搭不上边儿。
父母觉得这次选中她,是天意,是天意让她在这个时候摆脱权贵,故而,父母把房子卖了,与她一起来到了边锤。
他们还是干起了老本行,教书。
边锤的教育水平缺乏,老师也少,他们两个人又是有着相当丰富经验的老师,一来就很快被聘用了。
这一段日子,他们一家人过的很幸福,日子虽然平凡,可父母教书育人,每天脸上都是笑的,她为了理想而奋斗,每天也活的很有精神头。
这是她向往的生活,亦是她要为之奋斗的,她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一定会坚持走到底。
温思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想抽也抽不开,看着权贵危险而暗沉的目光,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权贵一愣。
张进刚也朝他们那边扫了一眼。
邹娜本来在唱歌,视线时不时地会落在权贵那个方向,看到温思坐在了权贵旁边,她眼神微微一变,歌声就跑了调。
张玉兰和朱银银相互撞着肩膀,以一副八卦的眼神望向权贵那个方向。
王丽和徐露瞪大着眼睛,显得十分的吃惊。
温思很平静,她对权贵说:“你手松开,我给你把烟点上。”
权贵瞪着她,特么的,他是真的要吸烟吗?他只是见不得她睡在那里,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看到了他,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装什么装?
权贵冷哼,手松开之前伸进裤兜里,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别忘记了我刚说的话。”
温思亦低声说:“不会忘。”
权贵拿她没辄了,松开手,让她点烟。
烟点上,权贵就挪了个地方,坐在了张进刚身边,吸烟去了,他记得温思不爱他抽烟,应该也不喜欢烟味。
他一坐近,张进刚就忍不住问他:“你不会是看上我们队员里的姑娘了吧?”
权贵吐着烟卷冷笑:“我眼光有那么差?”
张进刚道:“你这话说的,我的队员哪个差了?”
权贵不明意味地笑道:“能力是不差,不然我干嘛赞助你们?”
张进刚道:“有能力就行了。”
权贵依旧笑,可笑的不冷不热的。
张进刚也不好问的太直白,只是感觉权贵跟温思应该是熟识,但又觉得不可能,一个穷学生,一个年轻的富二代,好像怎么扯也扯不上。
但是,温思是襄江帝城的人,权贵也是。
张进刚心思微动,打算等队员们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找温思问问。
他不敢再探权贵的话了。
邹娜没心情唱歌了,把话筒递给了王丽,王丽接了话筒开始唱,不能让场子冷掉,邹娜端了一杯酒,走到权贵面前,要敬他。
权贵抽着烟,坐在霓虹泛滥的沙发一角,怎么看怎么蛊人心魂,他翘着二郎腿,不痛不痒地掀眉看了邹娜一眼。
邹娜笑着说:“我陪老板喝一杯。”
权贵吐出烟圈,没什么兴趣地说:“刚已经喝过了。”
邹娜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权贵道:“不想喝了,一会儿还要开车。”
邹娜道:“可以找代驾的。”
眼见权贵又要拒绝,邹娜拉了温思过来,让温思也敬权贵,温思眨眨眼,对邹娜说:“我酒量不行,再喝就得醉了。”
邹娜道:“不喝多,就一杯,老板是我们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光荣,亦不会有我们明天的荣耀,一杯酒而已,你不要推脱。”
温思无奈,只好端了一杯酒起来,敬权贵。
可权贵同样不喝,看都不看她,夹着香烟起身,去跟王丽一块唱歌了。
温思无助地看向邹娜。
邹娜脸色不大好,刚刚她是觉得权先生跟温思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不对,是从刚刚在饭桌上开始,她就觉得权先生跟温思之间有什么,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很强烈,她以为权先生喜欢温思,可若真喜欢,会拒绝她的敬酒吗?还会跑去跟别的女生唱歌?
邹娜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权先生不是喜欢温思,他只是因为有钱,所以喜欢拈花惹草罢了。
邹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思没有喝,把酒杯放回了桌面。
邹娜找了个位置坐,温思看了她两眼,默默地坐回原来的地方,邹娜却喊住她,问她:“你觉得权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思垂眸道:“不知道。”
邹娜道:“我原以为他是个好人,是跟别的富家弟子不一样的,可没想到,他的本性与有钱公子哥并无两样。”
温思不接腔。
邹娜问:“你喜欢他吗?”
温思摇头。
邹娜道:“我喜欢他。”
温思惊诧,目光抬起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唱歌台前的权贵,他就站在那里,拿着话筒,什么肢体动作都没有,姿势甚是随意,可那么冷清的面容,被灯光一照,显得特别的瞩目,像闪闪发光的晶石一般,有吸引人深陷的潜力。
温思转回头,心思耸动,她没应邹娜的话,只是摸出手机,去看时间。
邹娜似也没打算让她说什么,她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
王丽跟权贵唱了一首之后,激动的不行,还想再跟权贵唱一首,权贵却不干了,喊了徐露,让她来唱,徐露唱完,他又喊了张玉兰,等张玉兰唱完,不等权贵开口,朱银银就接过话筒跟他对唱了一首,然后是邹娜,再然后是温思。
唱完权贵就先走了。
主角一走,张进刚也让队员们散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温思拿大衣和包的时候说肚子不舒服,先去一趟洗手间,张进让邹娜等她,温思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走回去。”
邹娜道:“晚上不安全。”
温思皱巴着脸,弯腰捂着肚子:“不好意思,我先去……去洗手间。”
她说着,风一般冲出包厢。
张进刚道:“可能吃坏了肚子,今天吃的东西比较杂,又喝了很多种酒和饮料,大概闹肚子了,你在外面等着她,跟她一块儿回去。”
邹娜道:“教练放心吧。”
张进刚点点头,先带着队员们走了。
温思跑进女厕所,随手推了一个门进去,锁上,给权贵发信息:“我在洗手间了,但是邹娜可能在外面等我。”
权贵坐在车里面,正看着她的每一场比赛,收到信息,他逐字逐字地念完,然后打字:“我来把她支开,你等我一会儿。”
温思回了一声‘好’,权贵合上手机,推开车门,想了想,又重新坐回去,打了张进刚的电话,不知道他跟张进刚说了什么,张进刚就给邹娜打了个电话,邹娜走了。
等权贵确认人已经离开后,他下了车,锁上车门,去刚刚包厢所在的楼层,找女生洗手间,找到后,他倚在对面的墙壁上,给温思发信息:“出来。”
温思很快走出来,权贵看到她,没有上前,而是冲她招了一下手,让她跟着他。
一路跟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坐在车里面,温思低头玩着自己包包的肩带。
权贵扫了那包一眼,还是之前那个双肩包,又老又旧,洗的发白,她倒背的很上瘾,想到这个包之前被她用来挡过他,权贵手臂一伸,从她手里将那包抓起来,一把甩到了后车座。
温思大惊:“你做什么?”
权贵低下头,近的鼻尖就要抵上她的鼻尖了,温思防备地往后躲了一下,权贵笑道:“都上车了,躲什么躲?”
他作势就要去吻她,温思冷不丁地出声:“我过来是要跟权先生说清楚的。”
权贵吻她的动作停住,隔着薄薄一层纸的距离,凉寒地看着她,他嘴角微勾,不冷不热:“我不管你要说什么,只要你拒绝,我就撤资。”
温思道:“你不能这样,权少爷,我们的梦想并不是你能玩弄的。”
权贵吻住她,温思没有躲,她大概知道她躲了也没用,躲也躲不开,他大概极想要她,又得不到,所有才会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等权贵离开,温思沉默地低头,开始脱衣服。
权贵眼角微冷,低声说:“做什么?”
温思脸不抬,解衣服的动作也毫不停顿,没什么温度地说:“你想要我,我给了你就是,不就是一副身子,在权少爷眼里,女人的身子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她说的毫无感情,仿佛即将要献身的女子并不是她。
权贵脸色极冷极冷了,冷然地盯着她脱着衣服,等到她快要见底了,他才不缓不慢地拿了黑羊绒大衣,将她浑身一裹,抱了过来。
他又低头吻她。
却分毫不触犯她一分。
他低沉道:“以前当过别的男人的面这样脱衣服?”
温思咬着唇:“你要不要?”
权贵抵着她的耳廓轻笑:“这么迫不及待?”
温思道:“想要就快点。”
权贵笑的胸腔都震动了起来,他吻吻她额头,将他的大衣扣子一颗一颗的扣紧,然后就那般抱着她,躺在椅座里睡了。
温思怒吼:“权贵!”
权贵睁开眼皮,懒洋洋地说:“没名没份,我是不会满足你的。”
温思气的脸都红了,权贵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嘟,斜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衣服,说道:“穿好,虽然车里面不冷,但你里面光着,我一会儿开出去了你怎么下车?”
温思问:“为什么不要?”
权贵道:“我是随便上女人床的男人吗?没有名份,我可不干。”
温思都想骂爹了,你想玩女人,还想要名份,每个女人你都要名份,你要得过来?温思推着他的身子坐起来,到副驾驶室,脱了他的羊绒大衣,穿自己的。
在她穿衣服的时候,权贵就躺在椅座里,含笑看着她,还不忘打趣:“没想到你骨子里挺开放的啊。”
温思不理他。
权贵又道:“以前当过别的男人脱过?这么熟练。”
温思还是不理他。
权贵侧身,把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
温思浑身一震。
权贵吻她后背,慢慢的又把她转过来,压在驾驶位上吻了起来。
缓缓,他退开,拿自己的大衣往她头上一罩,他推开车门下车,倚在边上抽起了烟。
温思深吸一口气,沉默地将衣服继续穿好。
穿好后她也下车,走到他面前。
权贵看着她,问:“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一声儿?”
温思道:“我以为权少爷明白。”
权贵冷笑:“是明白,拒绝我。”
温思道:“我们不合适。”
权贵将烟狠狠往地上一扔,皮鞋压上去,踩死,他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怀里,闷声道:“什么叫不合适?你说的合适是指什么?”
温思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权贵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在一起后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温思道:“我的家世配不上你。”
权贵道:“我找的是女朋友,不是公主。”
温思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了,权贵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低头又吻了上去,尝了一遍又一遍,实在爱不释口,粗声道:“真的给我吗?”
温思一惊,拼命的推他。
权贵立马安抚:“好了,不闹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给我名份,我是不会满足你的,就算你很想要。”
温思脸都气白了,谁想要了?
权贵又把她推上车:“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一个月你还得训练。”
温思坐好后,权贵也上车,发动车子前,温思问:“你是为了我才来赞助这个团体的?”
权贵笑道:“不然,我是闲的没事儿吗?”
温思道:“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权贵道:“我觉得很有必要,之前不知道你原来心有这样的梦想,现在知道了,那我就得帮你并支持你,别的方面我也许帮不上忙,但在钱方面,你需要多少,我就有多少,现在想实现梦想并不是凭一腔血勇了,得靠钱。”
温思垂头,绞着手指头。
权贵看她一眼,知道她在纠结,说道:“不用因此而答应与我交往,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而是你的真心。”
温思道:“谢谢。”
权贵道:“吻我一下。”
温思抬头,又含怒地瞪着他。
权贵笑道:“一个吻,不过份吧?”
温思斜过身子,在他侧脸上吧唧一口,这一口,直接把权贵的心吧唧走了,他真的好喜欢温思,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心有不甘?
权贵把温思送到宿舍楼后,熄了火。
温思住在学校给她爸妈分配的宿舍楼里,因为边锤条件艰苦,学校的老师基本都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楼里,温思原来训练的时候是跟队员们一起住的,但今天比赛结束,教训给她们放了两天假,两天后再到训练场地集合,所以这两天,她在家里住。
权贵把车停了后,拉开车门下车。
温思从另一头下了车,权贵走过去,把她的大衣拢了拢,扣子一颗一颗系好,然后牵着她的手,要进去。
温思拽住他:“很晚了。”
权贵道:“所以我要送你到门口才放心。”
温思道:“学校里很安全。”
权贵道:“再安全我也得看着你进了门才放心,走吧,天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温思无奈,只能被权贵牵着走,过大门的时候,门卫看到有人,打开窗口往外瞅了一眼,看到温思,他很热情地打招呼,温思要把权贵推开,权贵却故意凑上来,对着门卫大叔笑了一下,扬了扬跟温思牵着的手,笑道:“我是温思男朋友,送她回来。”
大叔笑道:“温思交男朋友了?还这么帅!小伙还挺贴心,快进去吧。”
他将门打开了。
进去后,温思气愤地道:“你胡说什么?”
权贵道:“不那样说的话,守门大叔会以为你胡乱带男人,那不是污你名声吗?这么晚,能送你回来的,除了男朋友,还能有谁?”
温思道:“你故意的。”
权贵莞尔,心想,不笨,可就算你知道,你也跑不了,亦改变不了了,今天我能当着这个门卫说自己是你男朋友,明天我就能当你爸妈的面说自己是你男朋友。
权贵道:“走吧,住哪栋楼?”
温思甩开他的手:“我自己回去。”
她说着,看也不再看他,朝着前面昏黄灯光的一条马路走了去。
权贵在后面闲闲地跟着。
温思忍无可忍,甩不掉他,只能把他领到家里,让他看看她的家多么的贫穷,让他自己打退堂鼓。
这么晚了,她爸妈铁定睡了,四邻八舍也都睡了,温思不介意带他上楼,参观一番。
权贵没想到温思会带他回家,站在不足六十平米的房间里,看着紧凑的摆设,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抬头扫了一眼,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温思的爸妈应该住在那个卧室里,客厅里摆了一张小床,很干净整洁,用一道素帘子挡着,过来就是饭桌,饭桌跟客厅在一起,围了几张旧沙发,摆了一个小型电视机,再过来,挨着门口是厨房和厕所,面积都很小。
温思让他坐,问他喝不喝茶,权贵往旧沙发上看了看,虽然旧,却收拾的很干净,他弯腰坐了,温思嘴角一撇,去厨房里给他泡茶。
权贵又站起来,去厨房,靠在门口,看她在狭小的空间里忙碌。
权贵走进去,说是走进去,其实就只是进了一步,整个人还没有完全进到厨房里面,就已经到头了,他伸手从台面上拿起那个笨重的茶水瓶,让温思退后,他来倒。
温思说:“这样的小事儿我每天做。”
权贵低头说:“有我在,这样的小事儿你就不用做。”
他让她出去,将茶瓶拎起来,揭开盖子,倒进那个又大又白的白瓷杯里,然后问温思要不要喝,温思说不喝,权贵问这杯子是谁用的,温思说她用的。
权贵笑了笑,瞅她一眼,很干脆地将茶瓶重新盖住,放回原地,一手端起杯子,一手拉着她,出了厨房,又拉着她坐在身边。
他一边端着茶杯吹着那滚烫滚烫的热气,一边笑。
温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觉得他十有八九是神经了,怎么这么高兴。
温思也不问他笑什么,只说:“喝了茶就走吧。”
权贵慢腾腾地吹着热气,笑道:“带我上楼,就只为了让我喝一杯茶?”
温思漠然道:“不然呢?”
权贵道:“我以为你要带我见你爸妈呢。”
温思道:“这辈子你都别想。”
权贵心想,我就只想这辈子,这辈子都还没搞踏实,谁管下辈子,他低头喝一口茶,很烫,那温度一直从嗓子烫到心底,暖了他整个脾胃,大概因为这热气腾腾的水,也大概因为这杯子是她用的,她却毫不介意拿来给他用,更可能因为坐在她的家里,与她这么寻常的相处,像夫妻似的。
权贵又笑了,他低低地喊一声:“温思。”
温思看他。
权贵道:“不管你带我上来是什么用意,我都得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家世,不管你是富还是贫,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若是你很富有,我会努力挣到足够的钱,风光娶你,若你很贫穷,我不介意与你分担富有。”
他扬了扬手中的茶杯:“杯子很漂亮,水很暖。”
温思心口微微地触动。
权贵笑着将茶水喝完,然后搁下杯子,站起身:“我得走了,你早点儿睡。”
他拿了大衣往外走,温思去送他,到达门口的时候,他挡着她,不让她出来:“外面冷,不用出来了,我知道出去的路。”
说完,又看着她,很想吻一吻她,但想到这里是她家,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无礼,如果在外面,在他的车里,他会毫不客气地吻上去,或许做的还更多,可现在不行,但有一句话他很想对她说,就是刚刚喝茶水的时候,那一瞬烫进肠胃的暖意,他低声道:“温思,我希望你能像那茶水一样,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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