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看到朋友圈里面景龙和田非妙的婚纱照,还有夜莫敬和苏舒在一起拍的那张照片,默默地抿了一下唇,给了一句评论:“恭喜。”
很快的,景龙就给了回复:“人呢?”
权贵还没来得及回复,夜莫擎就单独给了他的一条微信,问他:“去了那么久,有收获没有?”
夜莫擎所指的收获,当然是温思。
权贵心知肚明,盯着‘收获’二字看了半天,没打一个字儿。
夜莫擎耸耸肩膀,将手机放下来。
景龙问:“你给权贵说什么了?”
夜莫擎没回答,笑道:“你与田非妙结婚后,打算到哪里度蜜月?”
这个话题景龙喜欢,他问田非妙,田非妙豪情壮志地说要环游世界,景龙说她心比天高,田非妙说心没有天高,怎么降你?
一句话把景龙噎住了。
夜莫擎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苏舒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景龙哼了一声,夜莫擎突然道:“可以去边锤小镇看一看,苏舒若没有怀孕,我都想带她去看看,那里最近要举行中国第一站的溜冰锦标赛。”
景龙道:“妙妙也怀孕了呢。”
夜莫擎道:“我只是建议,去不去随你们。”
景龙没应话,回去后跟田非妙商议了一下,田非妙问景龙,权贵是不是在那里追女朋友,景龙说是,那个女孩子他们至今谁也没看过,又说那个女孩是溜冰选手,权贵赞助了那个团队,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了。
田非妙问他:“你想不想去?”
景龙道:“你去我就去。”
田非妙道:“去吧,权贵是赞助商,肯定有门票,我们可以进去观看。”
景龙道:“买两张门票而已,又花不到多少钱。”
田非妙道:“是,你有钱,但我想享受走后门的感觉行不行?”
景龙笑了笑,亲亲她的脸说:“行,我给权贵打电话。”
田非妙连忙按住他:“别打,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景龙没打了,等二人结婚后,第一站的蜜月之地就是边锤小镇,虽然景爸和景妈不放心,但耐不住小两口的保证,最后还是同意了,本来还想派一些人跟着的,但景龙说了,这次是蜜月,跟那么多人,还叫什么蜜月?
景龙不让人跟着,景爸和景妈表面上答应了,但等二人走了后,还是派了得力的手下在后面跟着,但不让景龙和田非妙发现,只是暗中保护。
二人去了小镇边锤,没有通知权贵,权贵自也不知道,权贵来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基本上没有露面,参赛员们每天面对很紧张的训练,也不去关心他们的赞助商,唯一跟赞助商打交道的就是这些参赛员们的教练。
教练姓张,叫张进刚。
张进刚是退役下来的旱冰运动员,早年在香港出名,后来转到大陆,又去美国呆了几年,四十五退役下来后就当了教练,一直到至今,六年,他今年五十一岁。
张进刚很喜欢权贵,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出钱赞助这样的团体,真的很难得,一般人出赞助,一定要回报,可权贵不要,权贵与他见面的第一天,张进刚就表示了这支队伍有可能不会带来太多利润。
因为都是从学校里刚挑出来的学生,她们没什么比赛经验,虽然年轻有潜力,可没有一个赞助商愿意等这样的潜力变成金钱,他们一般要的是现在的回报,当然,有人有眼光,愿意等,可哪怕愿意等,他们也得看到希望。
所谓的希望就是,这是支潜力股。
张进刚对自己的队员有信心,可到底这是头一回参加全国联赛,他内心里也很忐忑。
他时常对权贵说:“你要有信心。”
权贵经常回答他的话就是:“当然。”
张进刚不会知道,权贵在说那个‘当然’的时候,内心里是何种想法,权贵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金钱,什么胜利,他要的,只是温思。
他对自己当然有信心。
比赛的事情权贵从来不提,张进刚也不说,但在比赛那天,权贵还是亲自到场了,他只想看温思,不为其他。
平时他虽然不出现,但温思训练的每一幕,他手机里都有视频。
比赛前一天,张进刚想让权贵跟队员们吃顿饭,权贵拒绝了,他不想影响温思第二天的发挥。
等比赛结束,不管是成是败,他都会跟她好好地吃上一顿饭的。
比赛的时候景龙和田非妙也来了,只不过他二人没有跟权贵在一起,权贵是赞助商,位置自然是预留的。
比赛结束,温思团队夺得了第三名,这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张进刚高兴地与年轻的队员们欢呼,转头想去喊赞助商坐席台上的权贵,可眼睛一瞅,哪里还有人了?
张进刚连忙跟队员们说:“晚上庆祝,叫上咱们老板。”
张进刚每次都是老板老板的叫,队员们也习惯了,并不多想,其中一个女队员说:“教练,听说老板三个月前就换人了,这人很大方,给我们换了场地,还换了衣服和装备,连伙食都换了,他人很好吗?”
张进刚笑道:“好,不好能赞助你们?”
另一个女队员说:“我们这么有潜力,他怎么可能不赞助,没有他,不还有上一个赞助商吗?”
张进刚道:“上一个赞助商?他抠门的要死,好多钱都是教练我亲自掏腰包的。”
女队员们笑。
温思抱着防摔面具和护膝护手,只顾喝水,不插话。
张进刚说:“都去休息吧,洗个澡,换漂亮的衣服,晚点儿我通知你们地点,你们一块儿来。”
女队员邹娜调皮地笑道:“教练干嘛让我们换漂亮的衣服呀?”
张进刚五十多岁了,女队员们平时跟他相处也很随和,除了在训练的时候不敢跟他开玩笑调皮外,其他的时候,她们都拿他当爷爷看,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张进刚对她们也像亲孙女一样,都很爱护。
他这番话说的,确实让人不多想都难。
女队员王丽也跟着打趣:“难道这个老板还是个单身?教练想让我们使出浑身解数获君心?”
张进刚笑道:“怎么,都想飞上树头当凤凰?”
女队员们齐吆喝:“想!”
然后又齐齐地哈哈大笑。
温思抿着唇笑了一下,侧头看着一群阳光靓丽的少女们,那样放肆的笑容,挥洒在汗水之后,那是一种自信的风采,她想,这样的风采只适合在赛场上,而不适合温室里。
张进刚抬头拍了一下邹娜的头,又拍了一下王丽的头,瞪了队员们一眼,说道:“想想怎么得冠军吧!”
女队员们又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走了。
张进刚给权贵打电话,权贵此刻正坐在电脑前,回放着比赛的场景,手机搁在右手边,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瞟了一眼,随之接起。
张进刚说:“晚上庆祝,你一定要来呀。”
这次权贵没拒绝了,他说:“好,我来订地方,一会儿地址发给你。”
张进刚道:“谢谢了。”
权贵道:“不用。”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问:“队员们都会来吗?”
张进刚道:“当然了,她们都想当面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赞助,她们哪会有今天,不过你放心,她们都不会喝酒,只多以茶代酒,敬你,你不用担心晚上会被灌醉。”
权贵莞尔,什么都没说,挂了。
挂断之后,他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定格在眼前的那个画面,少女笑容璀璨,解下安全头套的那一刻,一头黑发凌厉地甩起,又凌厉地落下,她迎着万众瞩目的看席台,笑的自信而张扬,这样的温思,他从来没见过。
权贵默默地抽出一根烟,坐在电脑前,点燃,吸着。
抽完后,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起身,抓住手机,订了一个小镇上最有档次的酒店,还订了酒店里的最大一个包厢。
他把地址发给张进刚。
张进刚又把地址发进群里,让队员们速速准备。
晚上七点,所有人都到了,一共有六个队员,加上张进刚,七个,再加上权贵,刚好八人,一桌成形了。
七个人都坐下后,权贵却没到。
邹娜悄悄说:“一般大人物都是压轴来。”
王丽嘟嘴说:“不守时总归不好。”
张玉兰说:“还好啦,有钱人的个性就是这样的。”
朱银银说:“毕竟是老板,我们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徐露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思说:“这些好像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五个人觉得她说的对,她们可没想傍什么大款,当然,若真能傍,自然要傍,但她们都清楚,有钱人的世界,她们真心玩不起,她们要做的,就是拿第一,这才是她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于是,六个人开始讨论这次得奖的第一名团队和第二名团队了。
讨论了不足五分钟,圆桌前一片闹哄哄,王丽正手拍桌面,一脸不服,那道镶红的大木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手上搭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衣,面容清瘦,俊逸卓纶,漆黑的短发很是干净利索,他走进来之后,迎着众人骤然抬起的目光,很低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路上遇到了一个朋友,耽搁了一会儿,来迟了。”
他说完,谁也不看,朝张进刚那里走了去。
张进刚旁边空留了一个位置,就是留给他的。
而另一边,坐着队长邹娜。
队员们看到他,可别提多惊讶了,虽然还没介绍,可她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天呐,居然这么年轻!
王丽脸红着把手从桌面上抽了回来,禁不住想,我刚刚那么粗鲁的一幕没有被他看见吧?
队员们也不叽叽喳喳了。
等权贵拉开椅子坐下,张进刚笑着对自己的队员们介绍:“这位就是赞助我们的老板,姓权,你们叫他权先生就行了。”
然后一一对权贵介绍这些队员们,从邹娜开始,一直到温思结束。
介绍别人的时候,权贵都是微笑着与之点头,到温思这里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微微一收,目光漆黑如墨地盯着她。
温思当真是被惊到了,她没想到,赞助她们的老板竟然是他!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有点儿手足无措,她不知道他怎么会从襄江帝城来到了这里,又为什么会赞助这么一个小小的团队,是为了她?
她可不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为什么呢?
尽管温思很忐忑,因为之前她好像跟他有过一些‘不良’的牵扯,临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告诉他一声,她其实是故意的,她觉得她这一走,二人就结束了,那些可能的或是不可能的种种暧昧旖旎都会消失不见。
尤其那天晚上,她感受到了他的强势,她觉得她不走,就会被逼上贼船,不被玩腻,就永远下不来。
而那样的人生,并不是她要的。
她一声不吭的走掉,是很无礼,可事后她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因为像权贵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女人的,她的离开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众多过客里的一个,睡一觉起来就忘记了。
温思原本是这样想的,可今天看到他,她完全不敢那样想了。
而现在,她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可能太惊讶的原因,她整张脸都木呆呆的,眼睛也不敢看向权贵。
权贵倒也没为难她,见她不敢抬头看自己,他内心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就转过了头。
邹娜很兴奋,近在身边的男人年轻帅气,完美无缺,尤其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好闻到让她都有点晕眩了。
邹娜端起茶杯,有点儿拘谨,有点儿紧张,亦有些忐忑,漂亮的眼睛落在权贵的脸上,一眨也不眨,她笑着说:“权先生,这一杯我先敬你。”
权贵看她一眼,又看向那个茶杯,说道:“喝酒吧。”
邹娜一愣。
张进刚微蹙眉头。
权贵道:“离下一次比赛还有一个月,不会影响,今天刚结束,又得了第三名,理应喝点酒庆祝。”
邹娜看向张进刚。
张进刚冲她点了点头。
邹娜就换了茶杯,喊服务员进来加酒,加酒的时候她问权贵点什么酒,权贵说随便,邹娜可不敢随便,让张进刚点,张进刚点了两瓶红酒,不是很好的,这个地方小,有红酒就不错了。
红酒摆上来,开了盖,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杯。
张进刚说:“我们先一起敬敬权先生吧。”
权贵坐在那里,看着七个人,包括温思在内,都端起了酒杯,他也端起酒杯,站起来,跟每一个队员碰杯,喝了。
之后就是六个队员单独敬他。
张进刚只吃菜,笑着看现六个人敬权贵的一幕。
权贵不知道温思会不会喝酒,酒量如何,两杯酒喝到她肚子里,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后来就只顾吃饭吃菜了。
权贵轻易不喝酒,没人劝或是没人敬的时候,他从不会自动端杯,故而,等六个队员单独敬完,他也不喝了。
过了一会儿,王丽又端起酒杯,找他喝酒,权贵喝了。
之后又是别人。
反正六个队员,除了温思外,那五个人找他喝了不下六次,再一次将酒杯搁下来的时候,权贵有点儿怒了,他扯了扯羊绒衫里面那个衬衣的领子,冲温思不冷不热地问:“温小姐,菜很好吃吗?”
温思没想到他会开口。
众人也没想到他会开口。
而他这一开口,气氛陡然间就变了。
张进刚听出来权贵在生气,他也看到除了温思,别人都很热情地敬了老板,就温思一个人,只顾吃!
张进刚道:“温思,还不敬酒?”
温思拿筷子戳着米饭,本来想怼一句:“今天消耗体力太多,得吃饭补一补,不能光喝酒。”
可旁人都敬了,唯独她不敬,也不是一回事儿。
这样显得她多异类似的。
她并不想做异类,尤其是跟权贵挂勾的异类。
温思放下筷子,给酒杯里倒红酒,然后端起来,朝着权贵敬过去。
权贵看着她,却很不给面子,不跟她喝。
温思举了半天,慢慢的变得尴尬,她举也不是,放也不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队长邹娜轻声对权贵说:“权先生,温思平时话少,不会说话又不会喝酒,并不是不想敬你,她是怕自己说不好话……”
刚说到这,权贵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她肚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
邹娜一怔,随即意识到这位权先生其实并不好相与,讪讪地不敢强出头了。
张进刚道:“小姑娘面子薄,让她多敬你两杯就算了,不然回去得哭鼻子。”
权贵还是很给张进刚面子的,听了他的话,把酒杯端了,只是看也不看温思一眼,就那样喝了。
喝了后就低头开始吃菜。
因为这一出小小的插曲,五个女队员也不敢造次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若没有中间那个小插曲,五个女队员可能都凑到权贵跟前,找他要联系方式了。
毕竟一开始,这个年轻帅气的老板表现的很温和呀。
哪知道,骨子里其实是冷的。
吃完饭,权贵说去唱歌,六个队员包括张进刚在内都很意外,但都没有拒绝,温思不想去,是真不想去,今天那么累了,她想回去休息。
可大家伙都很兴奋,似乎压根没感觉到累,她一个人不去,又不太像话,只好无奈地跟上。
唱歌的时候,她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一角打瞌睡。
权贵坐在沙发中间,一边抽烟,一边欣赏年轻女孩们娇嫩的嗓音,余光一扫,看到温思蜷在那里睡了起来,他眼一眯,下一秒就将手上的烟头甩向了她。
烟打在胳膊上,一下子就将温思烫醒了,她轻呼一声,刚睁眼,权贵的声音就从侧旁边传了过来:“把烟给我捡过来。”
温思垂头,看到掉在地上的烟,已经灭了。
温思弯腰,将烟捡起来,递给他。
权贵没接。
温思道:“你的烟。”
权贵道:“掉在地上还能吸吗?”
温思道:“是你让捡的。”
权贵故意没事找事,冷着脸说:“我让你捡,可我没说我还要吸。”
温思于是要把烟扔到垃圾桶里去,可谁知,权贵冷冷地来一句:“我让你扔了吗?”
温思怒,转头愤怒地瞪着他。
权贵冷笑:“看什么看,再给我点一根。”
温思咬牙说道:“我不是伺候你的。”
权贵老神在在:“行呀,不点也行,从这个时刻开始,我撤资,不赞助了,你们找别人吧。”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撤资二字被权贵说的很重,正在唱歌的,玩闹的,包括张进刚,都听见了。
见权贵要走,张进刚立马堵上来,一脸讨好地道:“权先生,怎么了?温思又惹你了?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撤资的事情,还请你再想想。”
说着,朝温思使眼色。
温思现在终于明白权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他就是来给她难堪,报复她的。
温思当然不能让权贵撤资,不说她们这样的队伍能不能找到赞助商了,就是能找到,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很可能会耽误下一个月的比赛。
这个队伍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任性妄为。
温思深吸一口气,走到权贵面前,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反正说就对了。
权贵看她一眼,重新坐回去。
温思去拿烟,权贵指了指自己的大衣,温思就去拿他的大衣,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拿了一根,权贵又指指自己的裤子口袋,温思怔了半晌,还是上前,去从他裤子口袋里摸打火机。
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的那一刻,权贵冲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散了之后去洗手间,到了洗手间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没变。”
温思猝然惊目抬眼,一下子看到男人漆黑瞳仁里的暗潮汹涌,她吓的抽手就要退,却被男人按住手,死死地压在自己的口袋里,他一字一句,危险而低沉:“你胆敢再跑一次试试。”
繁华锦世 说:
么哒,晚安,有票的投票,有钻的投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