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一路的回忆
这句话让于斯大吃一惊。
她说的不是“我不回来了”，而是“我回不来了”！
于斯说：“什么叫回不来了？”
黄哈哈有些恼怒：“我不想回来就回不来了啊！很难理解吗？”
于斯赶紧点点头：“噢……”
但是他却疑惑起来，小明可能藏有二心，于斯也可能藏有二心，但黄哈哈一直把小祂哥当成亲哥哥，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难道这也是棋盘做出的改变？
两个人又朝上走了一段路，于斯还是不放心：“你为什么不想回来了？”
黄哈哈说：“用不着你管，你做好你的事就完了！”
于斯又不理解了，黄哈哈并不知道于斯将一去不返，在她心里，于斯是回昆明去拿第九册秘籍的，如果她不回来了，于斯怎么回来？
墓道昏暗，稍微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就像这个充满陷阱的世界。于斯再次起了疑心，黄哈哈这么说，会不会又是小祂哥布置的圈套呢？
他得意忘形，差点就忘了换位思考。
此时，他必须站在“小祂哥手下”的角度说话，他说：“黄哈哈，你要是不回来了，我怎么回来？”
黄哈哈转头看了看他，说：“没事儿，我会把我的密码都告诉你。”
于斯没说话，他在迅速判断着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黄哈哈说：“我没啥打算。”
于斯说：“什么叫没啥打算？”
黄哈哈大声说：“没啥打算就是没啥打算，你这人咋这么磨叽呢！”
于斯就闭嘴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试探了一句：“要不，你跟我……回昆明？”
黄哈哈说：“不可能了。”
于斯说：“什么叫不可能了？”
黄哈哈说：“回到昆明我会想起他。”她说的他是小祂哥。
于斯很想说：要不我也不回来了，我陪你！但是终究没敢说出来。
两个人走到那两扇刻着“龙”字的墓门前，通过密码打开了它，来到了第五层地宫，走过杀神白起，站在了无虞掉下去的那个陷阱前。顶门柱还在上面横着。
黄哈哈看了于斯一眼，说：“不要像上次那么怂了啊。”
于斯说：“不会……”
黄哈哈把背包扔过去，然后趴下来骑在了柱子上，“噌噌噌”很快就爬了过去，她站起来，回头对于斯说：“过。”
于斯爬上去之后又开始哆嗦了，他闭上眼睛对自己说：爬过去就回家了……爬过去就回家了……爬过去就回家了……果然他看见了久违的彩云公寓，看到了北门外那条僻静的小街，还看见了小区内茂盛的树木，千回百转的甬道……
他始终没敢睁开眼睛，他也不需要睁开眼睛，他在幻觉中爬过了陷阱，直到站起了身子，他的两条腿才开始抖。
两个人走向第四层墓门的时候，于斯说：“黄哈哈，你记不记得下来的时候，你在这里说过什么话了？”
黄哈哈说：“忘了。”
于斯说：“你说你有三个偶像。我问你第三个是谁，你说是我。”
黄哈哈看了于斯一眼：“我说过？”
于斯说：“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啊，你说我很勇敢，从始至终。”
黄哈哈摇了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两个人来到第四层地宫，并没有去中心地带那个挂着小孩尸骨的圆形建筑，他们顺着外围墓道，走过了宝石组成的猎户座，来到那段硫磺墓道前。地宫一直死寂无声，但不知为什么，于斯总觉得背后有人，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转身朝后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银灰色的人！它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穿着高领衫，外面是一件风衣，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围巾，头发很长……蚯蚓汞人又假扮成小祂哥的形象出现了！
于斯说：“黄哈哈！”
黄哈哈回头看去，似乎并不怎么害怕，眼睛倒有些悲伤。那个蚯蚓汞人静静地望着他们，很像分开时小祂哥目送他们的样子，有些孤独和凄凉。
黄哈哈说：“走。”
于斯说：“它不会害我们？”
黄哈哈说：“它们不害路过的人。”
于斯回头再看，“小祂哥”已经消失不见了。
又走出了一段路，于斯说：“我想小玉了。”
黄哈哈说：“小玉是谁？”
于斯说：“我那只鸡雏啊。”
黄哈哈就是在这里吃掉它的，她说了句：“对不起啊。”
接着他们开始爬台阶，上去就是第三层了。于斯特意数了一下台阶，总共39级。两个人从茅厕钻出来，进入了泥土重现的古咸阳，光线幽暗，透着一股死去的王城之气。于斯直了直身子，说：“下来的时候，一直到这里我都以为你是个武警。”
黄哈哈没说话。
于斯又说：“你还对我表白过。”
黄哈哈看了他一眼：“我？”
于斯说：“就是你，我们在这座城里四处转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
黄哈哈说：“我说啥了？”于斯说：“你说，我们在那个石头迷宫里等死的时候，你还挺喜欢我的，不过就那一阵子。”
黄哈哈没有接话，她把手伸向了座便器的背后，捣鼓了一会儿，茅厕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移动。
于斯说：“怎么回事？”
黄哈哈说：“座便器背后有个扳手，控制着下面的墓道，现在下面就是去第二层的墓道了。”
果然，两个人下去之后，变成了11级台阶。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福”字形的鬼斧阵，黄哈哈停下来，问于斯：“还记得怎么走吧？”
于斯点了点头。
黄哈哈在前，于斯在后，顺利地通过了。
于斯问：“我怎么没看见……周芳汀和张回？”
黄哈哈淡淡地说：“我和小明把他们处理了。”
于斯很想问问黄哈哈怎么处理的，但没有问出口。
前面出现了墓门，上面有门环。
黄哈哈走过去，把门环拉开，露出了五个方形的金属块，上面分别刻着小纂体汉字：宫，商，角，徵，羽。
黄哈哈麻利地按下了商，徵，角，羽，宫，墓门似乎耸动了一下，接着就“轰隆隆”地移开了，露出了一条漆黑的墓道，它就是“王左腰”。
黄哈哈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于斯跟着她，刚刚走出不远，背后的墓门就“轰隆隆”地关闭了。
于斯忽然紧张起来，眼看就要见到太阳了，千万不要掉进陷阱或者触发什么机关……
两个人慢慢朝前走着，迷宫里又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于斯缩了缩脖子，说：“我忘了这里怎么走了。”
确实，他第一次这么反着走，对这里的地形有点发懵。
黄哈哈说：“跟下来的时候一样，先是个‘王’字形迷宫，有人进来之后，前面的石门会自动落下来，变成‘止’字形迷宫。我去找到另一个装置，按照刚才的方法输入密码，前面的石门就打开了。”
于斯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黄哈哈说：“不需要，你在这儿歇着等我。”
于斯说：“好吧……”
黄哈哈拿着手电筒就走了，很快就拐了弯儿，不见了，迷宫里转眼变得一片漆黑。于斯靠在墓壁上，心里又打起鼓来，这次跟黄哈哈同行，她好像变了许多，不胡搞了，言语变少了，似乎也不那么傻了，眼睛里多了一些冷峻。
地宫总共九层，现在于斯已经逼近了第二层，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想到这里又激动起来，开始构想回到地面第一件事干什么……
去公安局？
不。
给母亲打个电话？
不。
去酒店，痛痛快快洗个澡！不不不，该干的事太多了，就算洗澡他也沉不下心来……
他要站在大街上，使劲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扶着栏杆，好好看看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些急匆匆的上班族，那些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那些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被家长接回家的孩子，还有数不清的美女大腿……
大概七八分钟之后，迷宫里终于出现了手电筒的光，黄哈哈回来了。
于斯一下就站直了身子。
迎着手电筒的光，他有点看不清黄哈哈的脸，他问：“完成了？”
黄哈哈说：“完成了。”
于斯说：“石门……怎么还没有移开？”
黄哈哈说：“得过一会儿，我们坐下等吧。”
说完，她就靠着墓壁坐下来，于斯心急，根本不想坐。黄哈哈拽了拽他的袖子：“来啊。”
于斯只好坐下来，他离黄哈哈大概一尺远。
黄哈哈关上了手电筒，迷宫再次变得漆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于斯甚至开始在心里数数了。
过了两三分钟，黄哈哈突然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于斯看不见她的脸，他在黑暗中说：“嗯？”
黄哈哈说：“下来的时候，我们就是坐在这里，一起等待死亡。”
这句话让于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黄哈哈说：“你站起来干啥？”
于斯低声问：“你是不是在跟我耍什么招儿？”
黄哈哈静默了半天才说话：“小祂哥这次派我出来是对你执行死刑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