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只破鞋互搞
于斯把铠甲放在地上，压制着剧烈的心跳，继续朝前走去。
通道越来越狭窄了，走出了几十米，他又看到了一个乌黑的东西，用氖光灯照了照，他呆住了，那竟然是一盏拍戏用的立式镝灯！其中一块遮光板已经断裂，地上扔着乱七八糟的电线。
这么现代的灯具怎么会跟古老的铠甲同时出现在地下？——只有一种解释，那铠甲只是拍戏用的道具！
很快，他又看见了一堆饭盒和一块场记板，猜测彻底得到了确认。
他大失所望。
如此看来，这条通道应该是某个剧组挖出来拍戏用的，或者他们利用了一条废弃煤窑的坑道。不过，他也由此看到了希望，顺着这条通道肯定能出去。
果然，没走出多远，他就感觉到风越来越大了。他扔掉镐，加快了脚步，终于从两块巨石之间的斜缝挤了出去，看到了满天的星星。
他关掉氖光灯，摘掉氧气罩，贪婪地大口呼吸起来，他第一次觉得人间的空气是有独特味道的，包含了泥土、草、畜生粪便、柴草、烟火的混合味。
蚊子成群结队地扑上来，他赶紧涂了一遍防蚊药。
朝上看去，借着夜色隐约能看见烽火台的剪影，它变得很小。他肯定，兵谏亭在下面。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的处境，脚下的坡度很陡，草丛和灌木疯长，一片荒蛮，他猜测这个位置离下山的石阶路很远。
他把氖光灯和氧气瓶装起来，小心地前行，打算找到两棵合适的树。他要在这里过夜，关闭了入口的景区山上是最安全的。
前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应该是两个游客，于斯赶紧蹲下来，穿过灌木看过去，一对中年男女坐在防潮垫上，男人有点秃顶，女人的肚子挺大的。他们的谈话清清楚楚。
女人说：“这地方安逸。”
男人并没有接她的话，他说：“你跟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
这个女人应该是孩子他妈了，这哥们竟然称她“女孩”，于斯听得全身麻酥酥的。
女人说：“你肯定撩过很多女网友！”能听出她在笑。
男人说：“但你是我唯一愿意见面的人。”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撩妹高手。他的谎言很拙劣，但有经验的男人正是这样，明知拙劣却坚持这么说，死不改口，而很多男人做不到，他们总想对女人展现一种成熟的坦诚，或者逆向思维希望说出点新意，最后往往鸡飞蛋打。女人就吃这套，那咋整。
女人还是低低地笑着，问：“为啥子？”
男人说：“通过半个月的聊天，通过你发的照片和视频，我觉得你有三个不一样。”
于斯注意到，他每句话的主语都是“你”。
女人好奇地问：“哪三个？”
男人说：“你长相出众，气质独特，灵魂高洁。”
一般男人会夸女人漂亮，而他用的是“出众”，漂亮的人很多，但你再漂亮也是“众”。当你夸女人漂亮的时候，女人一般会反问：你是不是就看中了我的外表啊？他却提前把话题封死了，强调了对方“灵魂高洁”。
女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福：“你的嘴真甜……我怎么觉得我很普通呢？”
男人说：“这正是你第四个优点，美而不自知。”接着他看了看女人，温柔地说：“你冷的话，可以靠在我怀里。”
7月份了，估计两个人满身都是臭汗，男人却说——你冷的话。
于斯断定两个人还没有上过床，第一次身体接触是个重要关卡，这哥们没有去搂对方的肩，而是说——你可以。他由衷地认为，这是个高手。
女人低声说：“不冷不冷，还出汗呢。”
男人很绅士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女人的厚肩，然后把脸凑近了女人，于斯看不清，他应该是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女人的额头，然后就转过头来望向了远方，故作深情地说：“这一刻好幸福。”
虽然这个动作蜻蜓点水，他却成功地把网友关系变成了男女关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迅速回归到了“纯情”的位置。
于斯觉得这简直就是现场教学！
女人果然轻轻依偎在了男人怀里，她的水平并不高，话题依然在原地踏步，重复着那个女人最关心的问题：“你跟多少女人这么幸福过？”
男人说：“不能说没有，极少，忙。事业小的时候忙，那是为自己。现在事业大了也忙，变成了为别人。”
他开始展示自己的强大了，就像雄性鸟类在抖搂自己的绚烂羽毛。接着他把话题一转，说：“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很孤独，一直渴望遇到一份真爱，它超越了民政局的结婚证，超越了物质，超越了肉体之欢……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直到遇见你。我牢牢地记着，我和你是2017年5月29日相识的，第一次聊天，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见到你，那冲动是灵魂的，也是肉体的。”
说到这儿，他似乎已经情到深处，一下把女人抱住了，两个人吻在了一起，接着，他的一只手就开始忙活起来……
老实说，于斯并不想偷听，当事者又不是他，听着更难受。但是，他现在想动也动不了，完全属于被骚扰。
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女人突然推开了男人：“我不想对不起我老公……”然后她就坐起来了，开始整理衣襟。
男人很平静，他也坐起来，点着了一根烟。很尴尬的沉默。过了会儿，他才低声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深奥，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听听就好了——有时候，男人对女人适当的骚扰，其实是一种……礼节。”
女人缄默着。
男人又说话了，声调里竟然带着哭腔：“这世界到处都充斥着世俗关系，真爱太少了，你好不容易遇到了，又会被世俗眼光理解成世俗关系，然后被无情地扼杀……”
剧情发生了巨大反转，女人突然扑到了男人身上，把他按倒了。接着，她开始手忙脚乱地脱衣服……
于斯眯起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天已经黑透了，最后，他只看见了两个白的身体在晃动，传来肉和肉的撞击声，他们的频率并不快，类似一个人听歌打拍子。
不管他们的对话多高大上，他们的性质都是在搞破鞋。不知道他们的**上叮了多少蚊子。
于斯慢慢爬起来，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女人开始叫，很矫情、很av女优的那种叫，于斯最反感这个声音了。男人受到了鼓励，慢歌拍变成了快歌拍。这时候，就算于斯咳嗽一声，这两个人也不会听见。
他摸到他们的衣服，全部敛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他扔掉了这些衣服，回到了藏身处，背起旅行包，朝更深的灌木丛走去……。
终于，他选中了两棵树，系上吊床，把睡袋放在上面，然后钻了进去。
这是一只夏季睡袋，很薄，把拉链全部拉上之后，脸部是个蚊帐，通风透气。蚊子们终于被隔绝了，但依然能听见它们在四周飞舞：“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天上露出了半轮月亮，不明不白。
远方传来车声，不绝于耳。
于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飞速闪过一张脸。
李某的脸。
李某和于斯从小一起玩大，关系很铁，见了对方的母亲一口一个“妈”，私下却一口一个“x你妈”。
李某在出逃之前，都没和于斯见上一面，不过他们通过一次视频，画面中，李某面色苍白，表情仓皇，状态极其糟糕……从那以后这小子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次都没跟于斯联系过。
他到底逃到哪儿去了？
于斯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扑克牌。
当时他在云南一个小镇，遇到了一个算卦的，那人60多岁，清瘦且白净，留着很漂亮的长胡子。中国男人不太讲究胡须造型，他不一样，他的双鬓下没有一根胡子，只有嘴巴四周长着，长度大概有半尺，修剪得整整齐齐。
当时这位老者的手里拿着一副扑克，很温和地拦住了于斯，说：“我是算卦的，这是我的生存工具，也是你的生存工具。”
就是这句话把于斯镇住了，自己的职业很偏门，这个老者怎么知道？
于斯好奇起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位老者的胡子。
老者又说：“我送你一张牌吧，分文不取。之前你不需要这张牌，之后你最需要这张牌。”说着，他随便从扑克里抽出了一张，看都没看，直接把牌面举向了于斯。那是一张大王，一位皇帝头戴旒冕，身着黑色皇袍，正是秦始皇。
于斯再次惊异了，德州扑克没有大小王，他说之前于斯不需要这张牌是对的，可他为什么又说之后于斯最需要这张牌？还有，为什么他一伸手就抽到了这张大王？
于斯怀疑所有牌都是一样的，他把那副扑克夺过来翻了翻，那是一副兵马俑扑克牌，大王是彩色的秦始皇，小王是黑白的秦始皇。没毛病。
更奇的是，前一夜他做过一个梦，真真切切地梦见他进入了一口水井，不知道谁告诉他的，那是一口秦代的水井……
他说：“能说具体点吗？”
老者拿回了扑克，笑着走开了。
于斯掏出钱包，数出1000元，追上去塞到了老者手里。老者并不推迟，他收了，淡淡说了声：“谢谢。”
当时，于斯根本想不到他和秦始皇有什么关系，直到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陕西地界，直到导航三番五次把他指向了秦陵……他才渐渐开悟。
接下来，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堆锈迹斑斑的雷管，怎么都挥之不去。他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炸开秦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