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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别摔手机

午后,江凉川带沈渡去了茶山,沈渡虽然工作需要也全中国到处跑,但是大片广袤的茶田他还是第一次见。

午后燥热,茶农们都去午休了,江凉川和沈渡坐在旁边山坡的阴凉处。

“你看咱们脚下绿油油的茶树,现在是八月末,如果咱们早半个月来,看到的只能是一片片黑色的遮阳布。”江凉川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山坡。

“是怕茶树被晒伤吗?”沈渡捡起地上的一根杂草玩起来。

“对啊,小时候舅舅有个茶园,我和妹妹放学之后就过去帮忙,每次遇到大旱之年,一少半的茶树都晒红了。现在都兴起科技农业了,茶农们在酷暑之前把茶树都罩上遮阳布,不过需要避开最热的白天,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来工作。”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吗?”沈渡看着广袤的茶园空无一人。

“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和酷暑艰难作战之后,能换来短暂的一段清闲。”

沈渡转头望向江凉川,阳光余晖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原本瓷白的仿佛能看出血管的皮肤,在树影重叠和斑驳阳光的映衬下有了真实的质感,气色也被衬得很好。

“沈渡,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江凉川一直没有转头,看不到沈渡多情的眼神。

“喜欢啊,每天和你这样亲亲热热的,神仙也不换。”沈渡真是颠覆了过往人设,现在随时随地的说腻人的话。他不是嘴甜,是心里真的甜。

江凉川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你的工作,你的生活环境你喜欢吗?”

“喜欢或者不喜欢,也不重要啊。”沈渡看似轻飘飘的陈述,说没想过,那是骗人的,刚留学回来的沈渡,带着满腔热情投入到建筑设计行业,可是现实给他打脸太快,很少有人真的看你的设计好不好,创意新不新,他们看的是你姓什么,你爸叫什么,大家在别的领域是否还有能一起挣钱的机会,还要每天无止境的应付饭局酒局。

又过了几年,国内投行公司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赚钱风口,沈轻舟也就着这股浪潮开了个分公司让沈渡打理,于是沈渡一边不冷不热的做着建筑设计,一边硬着头皮经营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投行公司,不知是因为主角光环,还是沈渡的运气加持,他回国没几年,两家公司都发展迅猛,摇身成为业界翘楚,沈家太子爷的名声也在商界响亮了起来。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沈渡的初衷。

江凉川怎能不知道沈渡的想法,他双臂抱住小腿,一副很闲适的样子:“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想着读完大学就回家,回到这个镇子,当时家乡发展的也不是很好,自己本就没什么理想抱负,就想安安稳稳的回来建设家乡,可是生活本就不会遂了人愿的。”

沈渡的玲珑心思听懂了江凉川的意思,心里不禁酸涩不已:“所以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才留在城市里的?”

沈渡望着江凉川,这个二十九岁的男人,面容还是如学生般清秀俊美,那他十年前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他那时候有现在这么高吗,应该没有,年轻的江凉川和当时同样年轻的恋人会不会每天约会,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在操场运动,是不是也会在傍晚学校的小树林牵手,接吻。江凉川本来并不想留在烦乱的都市,却最终为了恋人留了下来,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因为一次相遇,改变了他最灿烂的十年。

“人真的是最贪婪的动物,开始时只是想要一张能安稳睡觉的床,最后海景豪宅都不满足了,”江凉川抬头看着像被水洗过一样的蔚蓝色天空“最开始我只是想要好好谈个恋爱,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更好,后来我想要承诺,想要结婚,想要他一辈子都属于我。到最后我都忘了,开始我只想要一个月而已。”

沈渡抬手摸了摸江凉川的头发,看着柔顺的头发,实则很硬很扎手。

他懂江凉川的意思,他在开导他自己,更是在告诉沈渡,表白,承诺,发誓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你可以随时转身离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午后闷热,附近有阵阵蝉鸣,一阵微风吹过,沈渡对着江凉川也对自己说:“不急,我们慢慢走。”

夕阳西下,沈渡和江凉川下山回到了镇子里,见到同一条街的张伯和媳妇正在往外搬旧的家具。收旧家具的小贩盘算这这些能给多少钱。

张伯是看着江凉川长大的,昨天晚上还特意送了自家酿的冰镇梅子酒给远方回来的孩子。

“张伯,这是要换新家具了?”江凉川走过去拍拍已经放在卡车上的沙发。

“没有,都土埋半截的人了,换什么,再说越旧越感情。”张伯脸上带着不舍看着家里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那这是要干什么啊?”江凉川看着头发渐白的张伯和媳妇。

从屋里出来的张婶搬着把实木椅子,江凉川和沈渡上前接过来放在了卡车后车厢上,张婶看见年轻人亲切的的笑笑说:“儿子在城里给买了房子,我们老两口准备搬去了,还能帮忙照顾孙子,这儿的房子打算卖了,以后儿子给我们养老,也是奔着我那孙子去的,我那大孙子可好了,昨天刚过的百天。”老人经年风霜的脸上不禁露出难掩的幸福。

张伯假装嗔怪的对媳妇说:“你这老婆子,跟刘阿婆她们叨叨就行了,跟年轻人们说什么孩子孩子的,人家听着怪烦的。”

江凉川和沈渡赶紧连连摆手,齐声说:“不烦不烦,小孩子多可爱啊。”

两人帮忙搬完了家具,看见院子里颤颤巍巍走出来一只小狗,一看就是刚出生不久的。

张伯俯身抱起浅棕色毛茸茸的这一小团,脸上露出怜爱:“这小土狗刚生出来没多久,大狗已经送人了,这小家伙人家嫌弃不是什么好品种,没人爱养,等我们搬走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江凉川蹲下来,看着小家伙亮晶晶的圆眼睛,对着他嗷嗷的小声呜咽叫着。

“张伯,给我们吧,我们俩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