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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最脏的那个

就那唯一的一次,之后沈宴再也没有跟他发过脾气,动过手,江凉川也没有在叫过那个名字,他那晚也并不是故意想激怒沈宴,他的为人本就不是什么事都硬刚的,自从死过一次之后,他明白人生是应该顺从命运的,是应该要趋利避害的,或者他并不是顺从,只是无所谓。

那天的他只是无意识的叫出了那个名字。

那么今天的沈宴会怎样对他呢,之前只是叫了名字就能扇他一巴掌,那么这四天三夜的出走,沈宴不会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在破旧肮脏,看装修就知道会满怀情欲的小旅馆里干劈情操吧。

他会把他锁到屋子里,或者拿铁链把他绑在床上,不再让他离开一步,会打他折磨他吗,会用什么打他呢,棍子还是椅子,他们认识十多年了,除了那一巴掌沈宴一下都没碰过他,所以他也想象不到。

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从他跟着沈宴回到这熟悉的房子,沈宴只是倦倦的靠在了一楼大厅的宽大沙发上,并示意怔怔站在门口的江凉川也过去坐。

阿丽过来问要不要做些吃的,沈宴摆了摆手,阿丽抬眼又心疼的看向江凉川,她来到这里一年多了,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细节,但是她看的出沈宴对江凉川的痴迷,也看的出江凉川好像随时要离开的决绝,江凉川平时对她像妹妹一样的照顾,她希望他们都能快乐。

她走到江凉川身边,轻声说:“沈先生从你走了就没吃过一口饭,好像晚上也不怎么睡,您劝劝他吃些东西吧,要不人会撑不住的。”

江凉川点了点头,阿丽还是担心的退出了客厅。

一路上江凉川都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沈宴的变化,现在他才仔细看仰躺在对面沙发的男人。

脸色很不好,眼底的青色确认了阿丽刚才的推测,他确实没怎么睡,下巴长出了胡茬,凌乱的头发,褶皱的有些汗渍的衬衫,就连年轻时会偶尔加班的沈宴,都没有此时这样颓废,如果沈宴现在眼睛张开,江凉川预想一定能看到眼底无数泛红的血丝。只是四天,沈宴就变得这样憔悴,像苍老了十岁,鬓角处似乎还有几根白发,江凉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学生时代的沈宴偶尔熬夜熬红了眼,江凉川会很心疼,后来工作之后被迫的加班,江凉川晚上还会给他眼睛做热敷,他们当时是那么疼惜着彼此,可眼前的沈宴,他现在所有的痛苦根源都是来自于江凉川的无情和逃离。

他们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江凉川有瞬间恍惚。

可是他没有错,在这段感情里,他为那一夜的放纵而有愧于张家媛,他为把沈渡拉进这片沼泽里而有愧于沈渡,而这些人中,他唯一不曾亏欠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从不欠他什么。

沈宴只躺了几分钟,便疲惫的直起身子,江凉川等着他爆发,他总要爆发的,他逃离他,所有行为昭示着不爱他,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背叛他,出走和别的男人缠绵了好几天,他应该气的发狂吧。

可是等来的只有沈宴极度沙哑却也极度平静的口吻:“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江凉川看着他,也毫无情绪的回答他;“没有。”

他没什么说的,从青葱时期的爱恋,到现在的沉默对峙,他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

沈宴眉头紧皱,手不自觉的狠狠揉了揉眉心,似乎很难受。

“去洗个澡,我不想闻到你是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语气平稳,但是江凉川听的出每个字眼中裹挟的锋利。

江凉川走上二楼的主卧,进了浴室,他正准备关浴室门,一直跟在身后的沈宴单手用力的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我看着你脱。”沈宴眼里不带任何感情,他只是平静的陈述要求。

江凉川没有半点犹豫,当脱到只剩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时,沈宴还在门口盯着他,一动不动,连眼神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可是江凉川心里是明白的,他也在某一刻有些嘲讽似的满足,因为他看到镜子里自己满身的痕迹,青紫遍布在瓷白的皮肤上,仿佛开败了的一朵朵妖艳花朵,一种被凌虐过后震撼的画面。

这几天沈渡已经尽力收着,但是似乎思念蔓延的过分,他控制不住。江凉川想着身后沈宴在看着自己,突然轻轻一笑,沈宴看到了镜子中的他,那种带着极度轻蔑,甚至充斥着报复后快感的笑容,沈宴第一次在江凉川的脸上看到。

陌生的他有些不相信。

江凉川停下了要去脱内/裤的手,可是沈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语气低到冰点:“脱光。”

江凉川顺从的照做,地上散落着他的衣物,沈宴转身去床头柜抽了满手的卫生纸,垫在手里把江凉川浴室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出门叫来管家,江凉川听到沈宴冷冷的对五十多岁的陈管家说:“拿去外面烧了。”

江凉川笑的更甚,原本压抑的笑变成明目张胆的嘲笑,他转过身,不着寸缕的身体明晃晃的对着沈宴,在沈宴看来,那满身的痕迹似乎是最顶级的炫耀。

“沈宴,要不要也把我烧了,在你眼里,现在在这个房间里,我才应该是最脏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