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余怒未消,
走出好远,把怀中的儿子放在地上,蹲下,
认真问道,
“儿子,不要怕!跟娘说!
刘据对你做什么没有?是不是要把你推下去?
有什么说什么,娘给你做主!”
刘闳咬着手指摇头道,
“皇兄没对我做什么,是我去找他玩的啊~”
“你!”
王夫人拉住刘闳,张口刚要骂,忽然被一道身影笼罩,
“大将军?”
卫青行礼道,
“末将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王夫人眼中闪过慌乱的神色,
听窦太主和她说过,
霍去病就算再立战功,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据,
卫子夫也就是有些野狐禅的蛮丫头,
卫家真正的架海紫金梁,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卫青。
窦太主对卫青很忌惮!
敢在口中随意呵斥陛下的窦太主,最忌惮的人是卫青,王夫人知道,自己肯定更不是对手。
想到这,王夫人赶紧抱起刘闳,
“大将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卫青温文尔雅的笑道,
“末将刚才听到了外甥刘据的名字,
不知这孩子闯下了什么祸事,惹得娘娘这么不高兴,末将在这先替这孩子给您道个歉。”
说罢,便长施一礼。
王夫人眼神躲闪,就想赶紧走,
连连摆手道,
“没多大事,就是孩子间玩闹,都过去了。”
卫青似有似无的拦住王夫人,抬头看向小刘闳,
问道,
“小殿下,刘据是不是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回去管教他!”
刘闳见眼前的叔叔笑容亲切,不像坏人,又听出来了是皇兄的长辈,
便回答道,
“皇兄没欺负我~皇兄对我可好了~还带我玩呢!”
“那便是了,熊儿不是坏孩子。”卫青笑眯眯的看向王夫人,“孩子们玩闹的事,大人掺和,就掺和大了,事情也变味了,
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实在不行,大人再出面嘛,
娘娘,您说是不是?”
王夫人连连应道,
“是,大将军说得是,我本来也没当什么事。”
卫青让出身位,
“娘娘还有事,末将就不多叨扰了。”
王夫人都不敢正视卫青,抱着刘闳,溜着缝就钻了出去,
刘闳咯咯笑道,
“娘,这个叔叔人真好啊!”
王夫人闻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恨恨道,
“你懂什么?回去再和你算账!”
王夫人心里叫苦,本来想借着这事大动干戈,去陛下面前闹一通,所以要先教会儿子该怎么说,
可还没等自己教话呢,卫青就不知道从哪出来了,还打破砂锅问到底,逼得孤儿寡母说出有利于刘据的说辞,
自己这一松口,就没法再去陛下面前换一套说辞了!
会咬人的狗不叫。
整天跟谁都是好好先生的卫青,切开绝对是黑的!
于无声无息之间,
就化解了一场针对刘据的攻讦!
王夫人手脚冰凉,
心中不由又生出了一个疑问,
卫青怎么会在这?就这么巧吗?!
“娘,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看到王夫人脸色难看,小刘闳用手扶住娘亲的脸颊,关切问道。
小刘闳的手一沾上王夫人脸颊,顿时摸到了满手汗水!
王夫人心脏咚咚狂跳,眼神惊恐的看向儿子,
“闳儿,你今天之前见过刚才那叔叔吗?”
刘闳想了想,摇头道,
“没见过。”
王夫人稍微缓过气,
难道真是巧合?
............
“娘,真巧啊。”
王太后被宫内侍卫送回太后宫殿,待到侍卫离开后,王太后又偷溜了出来,
在去丰裕殿的路上,半路竟碰上了自己的大女儿—平阳公主。
“静儿,你怎么在这?”
老太后混浊的眼眸现出慌乱神色,平阳公主上前扶住母后,
调皮道,
“娘,瞧您这话说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您看看您,看到自家女儿就跟大白天看到了鬼一样,叫女儿好伤心啊。”
平阳公主装作委屈,绝美的脸上如泣如诉,衬得周遭群花都稍显逊色,,
老皇后在大女儿面前,远没有在儿子面前那么拘谨,用手指不轻不重的戳了下大女儿的额头,
“你都不是个孩子了,怎么还弄这出?”
平阳公主用脸蹭了蹭老太后,
“娘,不管女儿多大,在您面前,不都是孩子吗?”
老太后被逗得很开心,
“哈哈,这话说得倒是!”
“娘,去女儿那里坐坐吧。”
老太后现出犹豫的神色,
“娘还有事,要不下次吧。”
“您能有什么事啊,再说了,什么事还能比自家女儿重要?
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事谁也变不了!”
平阳公主眼睛频闪,一语双关的说道。
老太后犹豫片刻,重重叹口气,
“罢了,我也是仁至义尽了,就这样吧。
走,去你那!”
“对喽!您这么想就对喽!”平阳公主抱住母后胳膊,“您这岁数享福就是了,别的事甭掺和!”
“嗯,也是天意,偏偏这么巧就遇到你了。”
“是啊~”平阳公主又作愠色,“娘,你可得给女儿做主,女儿可是真和夏侯颇过不下去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老太后也打开了话匣子,
“哼!
不瞒你说,彘儿给你俩撮合的时候,娘就没看上他!
都不如你之前那个夫君曹寿,就是那孩子命短了点。
现在这个,呵呵,除了是夏侯婴的后人外,还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唉,老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可真是个鸡,真是个狗也行啊!
他现在一碰女儿,女儿都觉得恶心!”
老太后正色道,
“只要你不喜欢,娘去给你弟弟说说!消了这门亲事!
怎么说你都是下嫁给他了!娘再给你找个合适的!”
一说到家长里短,这对母女可是打开话匣子了,老太后把刘嫖交代给她的事,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