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淮南王刘安眼露犹豫。
虽然伍被三番五次的叮嘱,不要任行淮南国车驾,更不可行车驾入宫内,
但,
他也没说过,不能上天子銮驾吧!
“哈哈,”刘彻执起皇叔的手,“皇叔有何犹豫的?且给皇叔看看现在的大汉将士!”
刘安半推半就,被侄子刘彻拉上了天子銮驾。
跟在后面的道士左吴,看到此景后,再也没有了仙风道骨,失态的快步前行,想要拦住淮南王刘安,
“大王且慢!”
但天子刘彻早就有意把淮南王刘安与其臣子分开,更有大汉羽林军错落其间,
左吴根本赶不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彻把大王拉进銮驾!
淮南王刘安被扶进銮驾,銮驾内只有一处座位,刘安终于意识到不对,刚要起身,就被刘彻按回去,
“皇叔,您老别乱动,这马烈,跑起来快得很!”
淮南王刘安语气惊恐,
“陛,陛下,老臣坐了,您坐哪啊?”
刘彻嘿嘿一笑,
拍了拍马身后的槽口,这里是驱车舆夫坐的位置!
“坐这啊!”
这小槽口是又窄又浅,驱天子銮车的舆夫,在这小槽口内,根本没办法站着,也没办法盘坐...
只能跪坐。
“陛下,不可啊!”
淮南王刘安挣扎着想要下车,刘彻速度更快,高大的身材钻进槽口内,缩挤得很不自在,手持马鞭,猛地一抽马身,对身后皇叔的惊呼声充耳不闻,
“皇叔,您坐稳了啊!”
“嘶!!!”
骏马吃痛,八匹白马同时蹿了出去,銮车也跟着被拽走,突然加起的速度,将銮车内站立的淮南王刘安重重摔回位置上,
刘安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天子赶车!
也只有景帝的亲兄弟梁王有过这待遇!
銮驾在军营内飞驰,顺着直通未央宫的驰道,向着宫内进发。
无数人都亲眼看着这一幕!
陛下正为淮南王赶车!
“哈哈哈哈哈哈!”
刘彻开怀大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甚至,
冰冷得骇人!
...........
卫府内
三个小家伙奔跑到刘据身前。
分别是年龄最大的卫伉,刚满十岁的霍光,和稍小刘据一岁的卫不疑。
“表哥!(殿下!)”
刘据放下简牍,看向眼前的三个小家伙,
“你们今天的书读完了吗?”
“读完啦!”
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虽然刘据不是年龄最大,但却是毫无疑问的孩子王,
卫伉、卫不疑平日里不喜念书,可自打霍光来了后,他们俩个直接就转性了,和霍光比着读书。
哦,对了,
霍光被带回京后,这段日子,都是住在卫府中,随着这段时间交往下来,全府上下都对这个小家伙很喜欢,
最重要的还是卫府话事人卫子夫点头了,不然的话,霍光也留不下来。
供养霍光的并不是霍去病,而是霍去病的亲娘卫少儿,自打霍光来了卫府,卫少儿对霍光视如己出,真就像亲娘一般。
其中恩怨情仇,谁又能说得清?
“今日读的是什么?”
“左传!”
卫不疑举手道。
左传是汉代贵戚子弟必读书,其中人事记载,尽显微言大义。
历史上的任何事,说到底,不就是人和人的那点事吗?
霍光两只手拽紧衣角,
“是郑伯克段于鄢那篇!”
郑伯克段于鄢,讲的是春秋时期,郑庄公的母亲很宠爱其弟段,并为其请封,
郑庄公对母亲的无理要求都是答应,段的势力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最后起兵造反,被郑庄公剿灭。
刘据笑了笑,
忽然觉得这篇,与现在的形势对照起来,无比应景!
“那你学到什么了?”
霍光眼睛一闪,
毫不犹豫凝声道,
“欲取之,必先予之。”
想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猖狂。
捧杀!
你想要几杖,朕给你。
你想不上朝,朕允你。
你想将淮南国打造成治外之地,朕也不插手。
每代淮南王都会走上造反的路,这与淮南国地势有关,但淮南王心生反心,其背后难道就没有刘彻在慢慢滋养吗?
不愧是大权臣霍光,
小小年纪,展露出的政治视野,恐怕就已经不输给寻常官吏了!
刘据从腰间取出些碎钱,递给霍光,
“说得不错,这些拿去花。”
霍光将双手捧起,满脸兴奋的看着碎钱掉到自己手上,
相比较于得了赏钱,更让霍光开心的是,殿下对自己的夸奖!
见到霍光有了赏钱,在旁的卫伉、卫不疑不高兴了,
卫子夫治家之道从来都是男孩穷养,卫伉、卫不疑一直是兜里比脸都干净,
卫不疑不由急道,
“表哥,我也要这么说的!被他先抢了去!”
卫伉在旁点头,表示自己也是。
刘据坐起身体,
“那我再考你俩一个,你俩要是能答出来,我给你们两份。”
“好啊!”
卫伉、卫不疑赶紧应下。
霍光眼巴巴,就像小狗一样看向刘据,嘴巴抿成一条线,
刘据笑道,
“你想到了,你也可以说。”
“嗯!”
霍光斗志满满。
“大汉立国至今,到底是诸侯国更重,还是匈奴事更重?”
卫不疑毫不犹豫道,
“当然是匈奴威胁最大!”
“哦?”刘据鼓励的看向卫不疑,“说说。”
卫不疑扬起下巴,
显然对将赏钱收入囊中很有信心。
“自打高皇帝以来,匈奴屡屡犯边,高皇帝体恤中原常年战乱,不忍再劳民伤财,便以和亲稳定匈奴。
然匈奴人个个都是禽兽!
频频犯边,对我大汉子民,奸淫虏掠!
匈奴对我大汉,才是第一祸事!
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样,上阵杀敌!”
“不错。”
刘据也不说,卫不疑的话对不对,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卫伉。
卫伉更有其父之风,谋定而后动,
顿了顿,
想好之后开口道,
“据哥儿,我觉得诸侯国对于大汉而言,威胁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