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楚麾下骑兵不多,只有五百多人,但是他认为这五百多骑兵一定能起到很大的效果,所以放心的派遣这些骑兵向没有装备长矛、盾牌的兰芳军阵展开冲击,寄希望于骑兵的突击能够扭转战局。
不过赵学宁已经预判了他的行动。
这种情况下只能近身肉搏,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了。
所以,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了。
骑兵?
呵呵。
赵学宁一声令下,左翼线列步兵做好射击准备,向着骑兵冲击而来的方向,发射准备。
“举枪!”
“放!”
“举枪!”
“放!”
数百支火枪一齐发射,两轮齐射,正在冲刺的西山骑兵遭遇重击,密密麻麻的子弹网直接冲着他们的面门就来了,一次就掀翻了好几十名骑兵,二轮射击又掀翻了好几十名骑兵。
前面倒下的骑兵绊倒了后面的不少骑兵,不少骑兵摔倒在地摔了个人仰马翻,剩下的骑兵还在继续冲击,但是面色上已经没了多少最初的凶狠和坚毅了。
兰芳步军虽然没有盾牌,没有长矛,但是雪亮的尖锐的刺刀一样有巨大的威胁。
战马恐惧尖锐物品,除非受过严格训练且身披马甲,否则战马一定会自动停止冲击的步伐。
不巧的是,西山王朝并没有那个资本随便给一匹战马制造马甲,所以西山骑兵的战马都没有马甲,不存在正面冲击的能力。
短短一百五十米,只够兰芳火枪手们完成两轮早已准备好的齐射。
但是就这两轮齐射,已经大大迟滞了西山骑兵的冲击力,其后,前排火枪手们举起刺刀对着那些骑兵,密密麻麻的刺刀使得战马根本无法接近兰芳军阵。
而后排火枪手再次完成弹药的装填。
“放!”
指挥官一声令下,又是一轮齐射,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骑兵们急射而去,便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骑兵冲击无法成功,西山步军这里也讨不到其他的好处,但是看着骑兵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兰芳炮兵不发炮的时间,吴文楚咬咬牙,还是催促鼓声再快一些,步兵的行进速度更快一些。
只要接近,就能拼人数了!
不管他们火器多么犀利,只要接近,就是白刃战,就能以多欺少了!
跑起来!
冲过去!
可吴文楚并不知道,兰芳炮手们不是不发炮了,而是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接近呢。
向着西山步兵们冲击而来的方向,一批早就准备好的兰芳轻型野战炮抬起了炮口,装填了葡萄弹的炮口对准了冲击而来的位置,准备就绪。
葡萄弹的射程不够远,距离太远的话就没有威力了,但是如果近距离发射,效果是非常好的,对于敌方来说是非常凶残的。
那些被催促着奔跑起来的西山士兵根本不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们已然进入了葡萄弹的射程,他们的生命开始了倒数计时。
炮兵指挥官们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指挥刀。
点火!
火炮发射!
轰轰轰轰轰。
随着一声炮响,一门轻型野战炮轰鸣出声,数十颗小型炮弹冲出炮口,如天女散花一般打出一个横截面,径直扑向了奔跑而来的西山军阵,覆盖了一個小范围内的西山兵。
那场面,简直就是用镰刀割麦子,一刀下去割下一大把麦子,这一炮下来,散击的葡萄弹能一家伙带走十几二十个西山兵的性命,密集的军阵瞬间给打出一个显眼的缺口。
近距离发射的葡萄弹的威力可比燧发枪弹大多了,一发击中,就算没打中要害,把胳膊、大腿打断掉还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了,要是击中身体其他部位,打出一个血窟窿或者干脆打碎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血腥程度虽然不如四十斤的实心弹打入军阵,但是葡萄弹带来的正面杀伤力依然是大规模步兵密集军阵的噩梦。
二十多门野战炮一齐轰鸣,对着西山军阵喷涂火舌,大量葡萄弹飞射而出,打得他们人仰马翻,残肢断臂乱飞,血花四溅,场面极其壮观。
吴文楚都懵了。
他本以为兰芳的炮击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高手。
三次,三次炮击,每一次炮击都能给他的部队带来杀伤和巨大的震慑。
一次能扛过去,两次能对付过去,三次呢?
骑兵完蛋了,无法继续争取时间了,那么步兵军阵能冲过去吗?
能顶着火炮的威胁冲过去吗?
吴文楚不知道答案,但是战场很快给了他答案。
三轮葡萄弹炮击结束之后,赵学宁下令步兵军阵开始向前突击,对着已经散乱、开始溃散的西山军阵发起主动攻击。
攻击方式就是射击前进。
三排线列士兵,一排发射、装填,三排前进成为一排,再发射,装填,二排前进成为一排,发射,装填,如此循环往复,一边发射,一边前进。
速度虽然慢,但是能形成持久而有效的火力打击,对于缺少装备和训练度的对手来说,是很好用的战术。
西山军就是这样的对手。
被葡萄弹凶狠的炮击打得失魂落魄的西山兵们已经快要失去继续作战的勇气了,兰芳军却又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正面进攻。
他们手里的火枪喷吐着火舌和白烟,一发一发密集的枪弹击打在西山兵的身体上,将他们打得血流如注,每一次齐射都能掀翻很多西山军士兵,这直接让他们前进的步伐完全停止。
本来排在前面想要远程攻击的西山军弓弩手和火枪手失去了组织性,胡乱放枪、放箭,没有命令就擅自开火,也没有人去管能不能击中兰芳士兵,仿佛只要把枪打响、箭射出,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当然没用。
零零散散的火绳枪射击和箭矢并不能怎么威胁兰芳军,他们的损失非常微小。
随着兰芳军的不断接近,西山军反而向后退,吴文楚红了眼睛亲自擂鼓助威也没用,愤怒之下,他只能出动督战队砍杀后退的士兵,逼迫士兵继续向前冲击,和兰芳军近距离肉搏。
但是兰芳军前进的势头实在是凶猛,一边前进,一边开枪射击,凶猛的火力具备着强大的威慑力,身边的战友不断被打死,不断有人被打伤,凄惨的嚎叫着,鲜血喷了身边的战友满脸满身。
所有西山士兵都感觉兰芳军的威胁更大,比督战队更恐怖,再被血一溅,整个人都崩溃了,忙不迭地转身逃跑。
两军甚至还没有近身接战,西山军的损失也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多,但是他们已经崩溃了,无法继续再战了。
兰芳军还在接近,西山军还在崩溃,眼见如此,赵学宁下令全军停止射击,挺着刺刀,向前冲锋。
极具组织力和纪律性的兰芳士兵们就算是刺刀冲锋都是结阵状态,一群人在军官的指挥下用统一步伐向前冲,形成集团战斗力,面对溃散不成阵型的西山兵,完全是碾压式的打击。
他们雪亮的刺刀不停向前突刺,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西山军士兵的身体,坚硬的枪托打碎了一个又一个西山军士兵的下巴。
吴文楚原本在发愣,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坚守了全部的战法,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甚至都没有展开白刃战,自己就已经输了。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被自己的亲兵带着逃跑了,骑着马,飞奔着,跑得比谁都快,身先士卒的逃跑,成功脱离了没有骑兵的兰芳军队的追击。
而他的部下逃出来的却并不多。
这一战,西山军被兰芳军队击杀两千余人,俘获了四千余人,只有不到三千人逃出了战场。
赵学宁没有下令进一步追击,而是收兵返回看护大营,另外安排船只先行把这四千人送到吕宋岛上,那边有不少危险系数比较高的矿洞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参与,这些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他们必须要被榨干所有的剩余价值之后,才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