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五。
二五,二六,二七,二八,二九,三十,三十一……
掰着手指算了一下。
“那不就几天时间了么?”白维故意装作震惊:“亏你还这么镇定。”
泷媛不说话,低头喝茶。
“你是不是已经认命了,反正已经逃了一半,虽然没完全逃走,但逃走一半就算成功?”
她还是不说话,继续喝茶。
“也好,趁着现在准备一下,走的时候得风风光光的,往生堂乐队和专业抬棺安排上,开个三天的流水席。”
白蛇神勃然:“你这是藐视神明!”
白维摊手:“哪里藐视了,这是祭祀。”
她吐出信子:“居然才三天!”
白维:“……”
艹!
他以手扶额:“为什么是十二月?你也要冬眠的吗?要不我给你捎个几百张暖宝宝?”
白蛇神的脸上飘起恼怒的晕红:“当然不是因为温度,是因为那恼人的红月!”
红月,又是猩红诅咒。
“关于猩红诅咒,你知道多少?”
“知之甚少。”泷媛顿了顿:“我的年岁超过一千岁,但关于它知晓的很少,它中途消失了四百多年,但在不久前又重新出现。”
“不久前?”
“大概是几十年,不到一百年。”泷媛道:“起初红月带来的影响并不明显,但后来红月的影响越发强烈,甚至到了影响到山川草木乃至于地脉,最终也影响到了土地神祗。”
“我在明国没听说过这回事。”
“明国地祗香火鼎盛,历史长久,自然无惧红月,可以抵消这部分影响,可这里是瀛洲。”
涡津巳乙泷媛神每一句说的都是事实,仿佛是在叹息。
……小了,格局小了;低了,神秘低了。
夹缝里求生存的小国,被国家拖了后腿。
白维没忙着跳上去当工具人,泷媛神的头顶也没刷出感叹号,代表事态并不算迫在眉睫。
他又问:“是谁盯上了你。”
泷媛继续神奇海螺:“我……”
“你不知道,我懂,你基本啥都不知道。”白维以手扶额:“你的思想觉悟境界很高。”
小时候考试不及格见到老妈找拖鞋老爸托皮带,我还得趁着他们进入二阶段前跑一个呢。
谁在打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乌克兰。
连续喝下两杯茶,白维冷静了一下头脑:“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你没想过在十二月到来前解决掉?”
泷媛神敛去其他的神色,只余下一种神情,雍容而淡漠:“这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吾乃涡津巳乙泷媛神,自当有自己的矜持,倘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会自行解决。”
言罢,她不再逗留,起身离开茶室。
临走前,她回头说:“茶的味道很好。”
白维说:“倘若有机会,请你来我家做客。”
泷媛稍稍停顿,却并未应答,化作一条大蛇穿去梦境另一端。
“慢走。”
“さようなら。”
……
睁开眼,天色已经明亮。
一会儿后,松下警部手里提着早餐来到审问室。
“早饭,真亏你在这里还能睡的这么安稳。”
“这证明我心底无鬼。”
“哈哈,我欣赏你这副坦然的态度,放心吧……检察官已经来过了。”
“决定起诉我了?”
“你这期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让你失望了,他是在起诉之前就败退了,看了案件卷宗后,直接甩袖子走人,甚至没给律师们开口的机会……我们警方也决定不立案了,等把保释金交了,你人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白维意外的很。
“一是遗体检测结果是死于刀伤,但没找到凶器,其他武器上的指纹都和你不合,没有直接证据,很难进行立案,而且我们也没找到目击证人;二是一个极道头目死了就死了,没多少人挂念他,不值当。”松下说的很直白:“三就是江户警视厅不想得罪同僚,也不想得罪神宫以及明国大使馆。”
他一摊手:“所以你待会儿就能走了。”
白维抬起手:“那先把手铐给我去了。”
“你自己摘了就是。”
“银手镯应该挺值钱吧。”
“不值几个钱。”
“你说的。”白维双手一用力,手铐碎成两半掉落在桌子上,松下拾起银手镯上,摸了摸锋利的切口,啧啧称奇:“看来你不用刀也能杀人,这下你失算了,我可有证据了。”
白维没理会他,拿起包子填充胃部。
松下警部自讨没趣,将银手镯赛回口袋里,等外早饭吃完,片刻后带着白维走出审讯室,领到家属等待区。
律师团在一旁站着,和警员小声交谈着,等了一夜的北辰归蝶和柳生霜月熬不过困意,她们肩膀靠着肩膀,脑袋挨着脑袋,还在熟睡中。
白维走近,轻轻捏了捏妹妹的脸颊,霜月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庞和轮廓。
“哥……”她擦了擦眼,隔了几秒重新连接成功:“哥?!”
“是我。”白维放下手:“已经没事了。”
柳生霜月欣喜的起身拥抱住青年:“太好了。”
她动作幅度很大,没考虑到依着她肩膀的北辰归蝶,失去依靠物的北辰立刻失去平衡,脑袋撞在座椅上。
“哎哟!”她捂着脑袋,疼的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什么情况。”
她抬高视线,看见青年少女拥抱的场景,当即瞪大眼睛。
先是哑口无言三秒,然后起身跺脚:“我也要抱!”
她抱过来,白维松开手,轻轻一推柳生霜月的肩膀,同时用了一股巧力令她转了半圈。
霜月和归蝶撞了个满怀,北辰归蝶跌坐回椅子上,柳生霜月膝盖压在椅子边缘,右手按在肩膀上,仿佛一副女孩把女孩按在长椅上准备干些什么的静止画。
北辰归蝶红着脸移开视线,柔声细语道:“小姨子,你这样不好……”
柳生霜月:“#!”抬手就掐住对方脸颊:“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维迎上警部和律师团,三言两语说完,男人之间简单握了握手,便是结束了。
古见律师有些遗憾,递出一张名片:“可惜这次没轮到我们出场,如果有下次,请直接联系我的电话就好,白先生,我有预感你能成为我的主顾。”
白维说:“我大概没那么多钱。”
“哈哈哈,无妨……”古见侧过视线,看了眼北辰:“对象是您的话,可以打骨折价。”
白维松开手,目送律师团们离开,唏嘘道:“真会说话。”
柳生霜月担心的问:“哥,真的没事了吗?”
“当然……”白维微笑。
下一刻他变了脸色:“不是!”
兄长微笑的表情转变成严肃的威压:“你不会以为我把昨天的事忘了吧,丫头,你翅膀硬了啊,敢当枪匹马去横扫极道了是吧?是不是家里的鸡毛掸子不够硬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了是吧?昂?”
柳生霜月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她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当即拉住北辰归蝶就跑向门外。
她捂着一只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北辰归蝶满脸疑惑:“你拉着我干嘛?我又没关系。”
柳生霜月道:“你这个外人在,我才不至于被家法伺候!之后几天你就住我家里吧!先等哥消气。”
北辰归蝶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然后两人都在道馆里被白维毫不留情的暴打了一整天……北辰归蝶当天晚上哭着喊着要回家。
柳生霜月拉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不断重复着‘好朋友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