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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绕路休整

刘县尉登时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又看向山脚的方向,下令道:“入户搜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遇到人立刻缉拿!”

没有鸡啼,没有鸟鸣,甚至一丝风都没有,恍若空气都不再流动。

三长老由刘县尉的手下带着过来,指明了昨日住下的人家,院门大开,看不到人影,进去搜查一番,就好像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

“先生,您几位昨日确定住的是这间吗?”刘县尉浑身紧绷,看向三长老。

三长老也蹙着眉:“就是这间,昨日接待我们的是一壮汉,像是行伍出身,只是这些人只用了不到一个夜晚的时间就能清理得这样快,确实没有想到。”

“行伍出身?莫不是逃兵?”刘县尉喃喃自语,心中猜测颇多,姜国对军队管制颇为严苛,兵士不会随意离开驻扎的地方,此处离驻扎的营寨很远,能被人一眼看出来行伍出身还杀了那么多人,多半是逃兵没跑了。刘县尉抬头看天,骤然起风,不远处的乌云正向这边涌来,他转头向三长老道:“这件事也许并不是咱们能管的,但是既然是在管辖范围内,我等会尽全力查明真相,我差人将您送回县衙,祝诸位一路平安。”

天阴,风急,三长老沾满泥土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看了一眼刘县尉郑重的神色,叉手行礼告别,只字不言,转身离去。

*

县令盛情难却,几人在县令的宅子里住了两晚休整一番,备好了吃食才重新回到原路。江湖人不管朝堂事,但若是发了悬赏自然另当别论。三长老年纪不小,也曾代表正阳宗和官府合作,枟行止由心主要看钱,沈杳杳目前和痴儿没什么区别,惟有李灵邈对这个尸坑还有些关心,路上也显得心不在焉。

“三师叔,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吗?”

“小灵邈,这事儿本就不该我们管,要不是那天枟大家……总之,咱们不应沾染。”三长老眼睛睁不开,似乎从那天刨坑之后那浓浓的倦意就不曾散去。

在后边骑马的枟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钱袋子,开口问:“官府没给你们赏钱吗?”

三长老一下瞪圆了眼睛:“赏钱?什么赏钱?”

“哦,就是我去问官差问有没有赏钱,他们就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话音刚落,三长老瞬间精神:“二十两?县衙这么有钱吗?见者有……”

“我问官差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还是只单给我自己的,他们说是单给我的。”枟截住三长老的话头,还把钱袋子紧了紧。

李灵邈在边上看着这动作,忍俊不禁:“好好拿着,别掉了。”声音里透了一丝笑意,枟撇撇嘴,只是摸了摸胸口的钱袋子,才牵起缰绳,扶翼甩甩马头快走了几步。

天高风急,吹得人身上有些发冷。枟打了个喷嚏,突然想起来什么:“若是到了大的城镇,可以找找里边有没有如意酒馆,住进去还是挺安全的。”

“如意酒馆?你是那里的托儿吗?不知道那里贵得很吗?”三长老发出疑问,奇怪这看起来这么抠门儿的一人怎么还舍得去如意酒馆。

枟面色如常,但戴着帷帽别人也看不到脸,她摇了摇头:“不是啊,那家老板送了我个信物,说是可以免费住和喝,但不包吃。”

闻言,三长老差不点掉下马来——如意酒馆的老板被传得神乎其神,正阳宗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没想到这个枟大家竟然和如意酒馆的老板交好……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风云人物。

说什么来什么,李灵邈看过地图,便指了一个方向:“稍微绕一下就有一个大一些的城,与原来打算的路相差不多。”

这一行人说的算的还是三长老,他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点头应下:“那就这条路吧,咱们出来几日也没有休息好,如意酒馆名声在外,没有人敢在里边造次。”

于是三长老和李灵邈率先调整了马头的方向,沈杳杳有样学样也调整了方向。

扶翼默默跟着别的马转了过去。

感受到扶翼的动作,枟奖励似的拍了拍马头,又摸两下扶翼。

扶翼打个响鼻,又甩甩马头,很难想象一张马脸上能看出来无奈。

*

“原是贵客,甲等上房三间——”店里迎客的伙计见到信物,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个等级的信物除了老板本人之外也就只有两块,面前这人看着平平无奇,想必定是位不愿透露名姓的世外高人。

沈杳杳同李灵邈宿在一间,用过晚饭便去找枟一起去客栈的温泉去洗一洗。沈杳杳先褪下衣物在池子里等着,枟行动不便,之前尽是在熟悉的地方,初到这个地方也只能由李灵邈帮着引路。

“你身上的伤……”李灵邈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后知后觉有些失礼,又赶紧闭嘴。枟的身上几乎没有伤口,只是后腰一处像是烧伤留下的痕迹,显得尤为突兀。

枟不在意地伸手摸了摸,想起来万师坊之前给她去掉满身疤痕的时候自己要求特地留下一块用来提醒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烧的,问题不大。”

李灵邈连连点头,赶紧岔开话题,试图打破尴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常人看见不是都会问一句……”枟一边摸一边嘀咕,也不管李灵邈听没听见。

可能是枟对如意酒馆比较信任,也可能是温泉太过舒服,不过几息之间,枟就脑袋仰在池子边上睡着了。另一边沈杳杳也昏昏欲睡,李灵邈不敢睡着,沈杳杳目前正被许多人追捕,枟……总感觉睡着睡着容易掉水里。她犹豫了半晌,将发带解下来,把自己和沈杳杳的手绑在一起,稍微扯了扯不会挣开,也脑袋往后一仰,枕着石阶睡去。

过了许久,枟骤然睁开眼睛,慢慢起身,摸索着换上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