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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好看了

齐铭是宋时渊的私人律师,他接到电话时正在宋家老宅跟老爷子商量宋时渊的案子,宋老太太急火攻心,直接送了医院,孔羽这两天也担心的整夜失眠。

齐铭离开了宋家老宅,直奔御家园。

“现在这个案子我不好说,最好是马上到相关部门去,见到人我跟他本人聊过之后,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铭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成书。

江成书礼貌性的朝他点了点头说:“齐律师。”

齐铭转头问宋承:“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包括方泽哪一年来会所工作的,他平时都接触些什么人,还有老宋哪一年给你投的钱以及你们最近的财务往来情况。”

宋承点了个头说:“方泽是两年前来的会所,他平时除了会所里的客人,我也没发现他跟谁往来特别密切。”

他看了看江成书,又接着说“他跟过老宋一段时间,就是陪床,那段时间他就跟老宋一个人,也不太接触别人。”

“会所是一二年,老宋投过一笔钱,之后就没再往里投钱,上了轨道之后,我给他在会所安排了一间包房,每年给他几张贵宾卡,是人情卡,他一般会送人,折合现金,每年一张卡是十万左右。”

“之后每年我们按分红来算,一年大概能转给他两千多万。”

齐铭缓慢重复了一遍数字:“两千多万是吗?”

宋承说:“是。”

他们商量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见见宋时渊,之后再看下一步怎么说。

齐铭嘱咐江成书:“最近可能会有相关部门联系你,毕竟查起来,你算是老宋最亲近的人之一,到时候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不要去猜测,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江成书说:“我知道了。”

齐铭刚要离开,刑侦队的就上门了,齐铭去开门。

两个年轻男人出现在江成书家的门口,表情一样的肃穆:“请问哪位是江成书先生?”

江成书站起来说:“我是。”

“我们是~~支队的,我们调查得知你和宋时渊来往密切,请跟我们走一趟。”

江成书开始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看齐铭的意思,齐铭点了个头,江成书才松了口气。

等人走后,宋承开口对齐铭说:“齐律师,你争取让他们见一面吧。”

齐铭点点头离开了。

会所在宋时渊被捕当天就封了,此后的四五天里,之前在会所工作的员工不断有人被叫去问话,这里面涉及到会所的经理,领班以及一些平时和宋时渊走的比较近的服务员。

齐铭到底是在相关单位走动的人,没多久就有了宋时渊的消息。

齐铭在中间牵线走动,就这样,江成书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见到了宋时渊。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附近有穿制服的看守,宋时渊脸色非常差,人瘦了很多,胡茬乱糟糟的,眼底一片青黑,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

他穿的那套衣服江成书很熟悉,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两个人一照面,相顾泪两行。

江成书咬着嘴唇,指甲都陷进了手心里。

宋时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

江成书进门之前跟自己说,一定不能哭,但是见了人没控制住,眼睛瞬间就红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宋时渊看着他,心里难言的酸楚:“我没有事,我就是正常的接受调查。”

接着他似乎松一口气,笑着说:“幸好没有拖累你。”

江成书没说话,但是眼眶已经湿了,他赶紧抬头看天花板。

见他这样,宋时渊也沉默了,他知道他不好受,心里本来想开些没心没肺的玩笑,也说不出口了。

时间紧张,江成书勉强收起自己的情绪,低声说:“你再撑几天,齐律师,还有你爸爸和时清,他们都在想办法。”

宋时渊说:“我有什么不放心,这事儿我没做过,这个罪我担不下来。”

原本顾及着旁边有外人,但是宋时渊还是问了出来:“听说你要出国了。”

江成书不忍看他,低着头说:“最近在办护照,不过我等你平安之后,我再走。”

宋时渊手伸过来,握上他的手说:“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时不如让你跟佟家那姑娘结婚好了,现在你一个人跑那么远,那毛子欺负你,我也鞭长莫及了。”

江成书抬头看他头上新生的华发:“说的好像你嫁女儿一样。”

宋时渊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无奈桌子把两人隔的太远,只得作罢:“你以为不是吗,我心里比嫁女儿都难受。”

宋时渊一肚子的话,挑挑拣拣的说不出几句:“当初早点放你走好了,把你拐到这条道上,我还没陪你走到最后,你这辈子的人生都毁在我手里了。”

江成书眼泪落在地上,沾湿了睫毛。

八月初,齐鸣在一审开庭前,最后一次与江成书见面。

齐铭说:“最坏的结果,如果检方那边能够拿出物证,那判七年是没跑了,甚至是十五年,之后还有巨额的罚款。”

江成书说:“判十五年,那你不如让他直接死在牢里算了。”

齐铭有些遗憾的说:“现在就看检方的物证了。”

江成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齐铭走后,江成书坐在电脑前面发呆,他百度了一上午的法律文书,卢卡安站在卧室的门口看他。

他看得出江成书很茫然,江成书看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这一次宋时渊没有回来,那么从现在开始自己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这么快,好像灾难突然就降临了,快到他几乎都没有时间来彻底的接受。

他害怕再去看他,因为知道他不会愿意在最落魄的时候让他看到,从来都是如此。在他面前,他总是强大到能够应付一切,几乎什么都难不倒他,就像一堵遮风挡雨的墙。

卢卡安就那样站在卧室门口看了好久,江成书惶恐的眼神,让他瞬间惊醒。

江成书想起明禅之前说的话----年内难得太平.

他在想,是不是从自己离开他那天,上天就开始惩罚宋时渊,他宁愿进去的是自己。

有时候他真的想陪他一起,靠得近一点,能够挨着他的头,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握着他的手,握住过去那些年只属于他的温柔。

他心里憋的难受,想要哭,他赶紧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擦脸,顾不上在旁边陪他的卢卡安。

他心里一直在想着齐铭说的话,十五年。

江成书不敢想象,如果在庭上最后判决结果是这样的,那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卢卡安走进洗手间,拍着他的背说:“你要再去看看他吗?”

江成书摇了摇头说:“他不会想见我的,我了解他。”

他抹了抹下巴的水,黯然地说:“对不起。”

卢卡安说:“我明白。”

他对不起他,一再的在他的面前表达对旧爱的不舍,他对不起他,在如此真诚长久的陪伴之后,他还是不能够交付真心,他对不起他,在一个人伸出手把他拉出深渊,带他去向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时,而他却想转身回去。

卢卡安扶起他,把他抱在怀里说:“别哭了,眼睛哭肿了,都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