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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晚

那辆玩具车就顺着路段行驶到她的脚下。

停止。

但耳边依旧响彻着警笛的声音。

周缇觉得,他应当有所收敛,也许是怕她害怕,也许是顾虑某种颜面。

这些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面前站着的人已然不见,晚风甚至于把他的余温都吹没了。-

实际上,谢珩礼也没离开,就在不远处看着周缇。

他总是喜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观察她,也许是内心期待着什么,但可惜,什么也没有。

谢珩礼燃了根烟,突然自嘲的笑,笑自己怎么这么像以前的周缇。

以前的周缇就喜欢在她自认为他看不见她的角落偷偷看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哪有这么傻,他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他也不想说些什么。

她看就让她看,也不会少层皮。

可后来,他就发现很有趣的点。

每当抬起眼睛无意眼神相交的那一霎那,周缇就会眼神躲闪,装作很忙,然后把头低下去。

如同逃避猎人的小兔子。

确实是有趣的。

所以他有时候就喜欢这么逗她玩。

周缇很傻,至今没发现,她只知道,哥哥最近老喜欢看她。

谢珩礼承认,他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都挂在脸上的人,他沉得住气,性子看着也温和,所以外面人常常说他是个稳重的人,再加上身份地位不菲,有层出不穷的人总想要和他商讨些事,做些生意。

他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跳级留学,十五岁就上了大学。兴趣爱好也很广泛,高尔夫,台球,马球样样精通,有时候还会外出攀登,滑雪,做一些极限运动。

他很能把握好情绪,有自己的一套时间流程。哪个时间去健身,哪个时间去办公,哪个时间去看书,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这些,已经在他的大脑里形成定格。

但周缇,和他恰恰相反。

这个虽然只比他小“五岁”的小姑娘,但少的规矩可不止一点点。

她有时候会摸外面的流浪猫会不洗手;回家的时候也不先学习,跑去看些小画书,然后悲痛欲绝的学习到深夜;吃饭的时候总吃的很快,不细嚼慢咽,好像有人抢她的东西似的;不喜欢叫人,没什么礼貌,性子很闷。

当然,缺点不止这些,只不过,他不想想了。

因为只这些就已经注定,周缇肯定不是他的理想型。

可后来,一切都颠覆了。

她爬上他的腰,哭泣的趴在他的怀里,说:“哥哥,你不要抛弃我,我以后会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了。”

她随意的扭动,让一切都乱了套了。

原本订好的办公时间需要推迟了,要健的身也要取消了。

他很生气,面对他幼小的妹妹,不自觉的叹气。

她不知道男人是个很可怕的生物,没有哪个男人定力会像他那样好,不对,他那天定力也不好。

他失控了。

第一次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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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唾弃的男女之爱像是一根绳索把他牢牢锁住。()?()

而对面那头的人。()?()

——是周缇。()?()

他原本想那只是唯一的一次,可后来发现,他每一次的失控都是她引起的。

那根烟,燃了又燃,到最后,也没尝到一丝味。

他只知道,再没有周缇,他就会发疯。-

周缇看着手中的劵,只觉得像是命令。

刚刚的胆战心惊还没消失。

虽然那伙人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但是已经无形中影响到周缇的生活了。

周缇并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同伙,亦或是,背后留那么一手。

周缇也不关心他们那群人怎么受处罚,反正有谢珩礼在,他们的处罚肯定不会轻,具体怎么个事,她不是学法律的,不清楚,她只知道,离开这的时间快到了。

毕业后的第三天,有辆绿皮火车会途经家乡,届时,她会在摇摇欲坠的车窗里,慢慢和奶奶相遇。

不是卧铺,就是硬座,48小时的日日夜夜,她要在此忍受泡面味和汗水味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可是想想,还是会觉得开心。

她一定将最讨厌的回忆,埋藏在昨天。

门口有辆车,他说的对,他确确实实都安排好了。

打开车门的时候,司机说:“周小姐,明天下午,我会接您去学校。”

手指恰在门把手上一顿。

他果真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随后,她松了松,说了声,“谢谢。”-

二次论文修改后,罗老仔细看了几下,说也没什么大事,顶多需要润色下语言,精简下内容,也是过关的。

他还夸周缇是个认真的小孩,就从论文修改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为此,他对于周缇随便找了一个工作而感到惋惜。

在周缇转身的一瞬间,罗老叫住周缇,问了问名片的事。

罗老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周缇也不想让他知道,只说了有点忙,等有时间就一定打。

罗老点了点头,说:“好好好,那你快去吧,听说辅导员还得开会呢。”

周缇点头,招了招手。

她来到教室的时候算是卡点,座位上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因为临近毕业,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屋子里闹腾腾的。

周缇来的迟,没什么位置,只能坐在陈莹小分队的后面。

她们正在聊八卦,看了眼周缇,短暂停止了下,又继续说了。

周缇仔细瞧了眼,没有陈莹。

也对,大着个肚子的孕妇怎么可能会来。

“我就说莹莹姐真的出事了,你们还不信。听说她跟着的那个男的好像不要她了。”

“这是怎么个事,不是都怀孕四五个月了吗?说不要就不要啊。我看那男的还挺不错的啊,花钱也大方,对陈莹也宠。”

“确实是这样,但,谁又知道呢?”

她们明显把身子压了下去,但周缇还是听见她们说的话。

“我是真的烦这死装姐坐在我们后面,谈个八卦都不畅快。()?()”

“确实是这样的,反正我们偷偷说。()?()”

可后来,她们的声音又大了。

“哎,你们听说了娄婷她男朋友那事没有,闹的还挺大的,听说都进局子里了,要关个二十几年才出这人的青春不就那么几年吗?这么一关,谁受的了,又和时代脱节,又有案底,到时候可怎么找工作活着。()?()”

“可不是吗?我今天早上还看见娄婷了,眼睛都哭肿了,一看就哭了一晚上,不过你说他男朋友也真是,没事敲诈勒索干嘛?还勒索一千万?真是想钱想疯了吧。关键那被敲诈的人还老老实实的运了一车给他,我去,这得多有钱。?()???_?_??()?()”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挺羡慕那被绑架的千金了,我也想被绑架,可惜家里没那么个实力。”

谈八卦就是随便说事,也不会具体代入,怎么玩怎么来,一直等到辅导员进来了,她们还在笑。

身为当事人的周缇静静的听,眼皮子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下。

她知道他们肯定会受到惩罚,但也没想到会关这么久,二十多年,出来四十多岁了吧,想到这,周缇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辅导员也没多说什么话,毕竟快毕业了,只说了一些感慨的话术,一瞬间,竟还有点伤感。

辅导员接着说,说想当年,他也是像他们那么大,没想到现在都已经熬成了中年大叔了。

班级的同学都在安慰他,说他一点都不老,年轻的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

然后,大家都开始笑。

娄婷姗姗来迟,在一众欢笑声之下,她哭肿的双眼尤为明显。

她径直走到周缇的身边,顺着坐了下来。

周缇往里坐了坐,刻意给她留了个位,可她不依不饶,周缇移一点,她就移一点。

直到。

周缇的身体触碰到墙壁。

周缇无路可退了,这才将眼神看向娄婷,娄婷也在看她。

辅导员的一声解散,周遭瞬间响起凳子回归原处的声音,周缇被堵住,没法走。

娄婷问她:“周缇,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周缇说:“没有。”

身边的人已经大部分走完,只剩下陈莹小分队那批人,她们爱吃八卦,自然敏锐的嗅到八卦气息。

娄婷不满意她的回答,就在那笑,“挺好的,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周缇知道她说的是那事,直接开门见山:“你男朋友的事,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你来找我,没用。”

周缇是认真的,可娄婷不听。

她步步紧逼:“你还说你管不了?你靠山多大啊!对,这件事你们本来就占优势,可偏偏还要请最好的律师。而我们呢?我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陈健,我承认他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也是很努力进取的一个人,我就是喜欢他。你这么一搞,我们可怎么见?”

周缇说:“这也不怪我吧。你男朋友想出那一出,也不是我要求的吧?你也没必要谴责

我,我又没欠你什么,说到底,不还是他做错了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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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没见过这么强硬的周缇,娄婷一下子就慌了,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占到什么理。()?()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没想到别人的难处,只想到自己的委屈处,这么一想,刚抑制住的眼圈又红了,眼泪直往外面冒。()?()

旁边人看见,连忙递纸,也不分青红皂白,就赶着说周缇。()?()

“周缇,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啊,不就说一说的事吗?至于这么凶吗?以前陈莹说你背后有人,我们都不信,今个总算领会到了。”她们拉着娄婷就要走,“婷婷,这件事你也别多说了,反正她天天性子就怪怪的,求人不如求己,这样吧,我有个同学是学法律的,虽然是个菜鸟小白,但是总归比没有好,我们大学生帮助大学生,不和有特权的玩。”

周缇站在原地,静静的听。-

错了吗?

她在想。

二十多年,确实也挺久的。

她就站在谢家的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是不敢进去。因为她不确定谢珩礼在不在。

就这么等,直到看见谢家的保姆王妈出来扔垃圾,她跟了上去,叫了一声王妈。

王妈听见熟悉,一回头,看见是水灵灵的周缇,别提有多开心。

整个谢家,还是周缇最有亲切感。

她问:“闺女,最近去哪里玩了,这么久没回。”

周缇说:“确实是出去玩了会,一时半会应当不会回家。哎,王妈,那个,珩礼哥呢?他在家吗?”

王妈思考,“你珩礼哥,最近也不常回的,具体怎么你就打个电话问问呗,反正你珩礼哥最疼你了。”

是吗?

周缇的眼皮跳动了下,说了声谢谢。-

周缇此刻就站在谢珩礼所在的公司下,向上一看,高耸入云。

这栋公司是他们家的分企业,实际的全部资产都在美国那边,他爸妈在那,他将来定居什么的肯定也会在那,来这也就是责任驱使,没什么留恋的。

周缇以前是来过这里的,也知道他的楼层,他的办公地址。

可现在站在楼层下,居然没有上去的勇气。

怕些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周缇是真的害怕她这个“哥哥”,无论干什么都是。

她也没想到他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做起来那样狠,不过也很认真,随便摩挲下就可以探测出她的敏感部位,让她几瞬间浑身酥麻。

人生中的第一次,在第二天的时候走路就走不好。

谢娆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能撒谎,说学校体侧,跑了八百米。

谢珩礼还在旁边饶有兴致的听,周缇脸都红了。

她被他带到房间里,不过是她的。

他让她躺在床上,微微侧着腿,为她上药。

草药独有的味道散布在房间里,周缇很不喜欢,也很抗拒。

他慢条斯理的涂抹,一直在哄她,让她乖一点。

可是很疼啊!

他的指尖沾染的每一分草药触碰到肿胀的地方,她都会微颤一下,正好有助于草药的进入,谢珩礼还揉着她的脑袋,夸她是个好孩子。

涂上草药,他抱她下床,问她还跑不跑八百米了。

周缇立刻摇头。

他笑,“不行的,生命在于运动,八百米怎么够?”

所以她一直挺害怕这事。

可后来。

也有点怀念。

周缇深呼了一口气,上了电梯。

门卫看着她这副稚嫩打扮,没让她进,反手打了个电话,叫人把她带走。

周缇没动弹,说:“我是来找谢先生的。”

“谢先生?”

“就是谢珩礼先生。”提到这个词,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见他?”

这句话瞬间问住周缇。

以什么身份?

被资助者?前女友?妹妹?

她想了下,开口,“就说有个叫周缇的找他。”

“还要多加什么吗?”

周缇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把后面删了,因为觉得周缇应该不会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