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性的声音。
周缇站在原地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推开车门,说了声好。
说实在的,真问周缇想去哪,她也想不出来什么个地方。唯一想到的几个可以散散心的地方还是和谢珩礼一起去的,无形之中,她和他的身影又重合了。
周缇最终还是选择回出租屋,过几天是二次交论文时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尽自己的可能把它做的最好。
临近一个高中,车子车速减半,嘈杂声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周缇的耳朵里。
她鲜少出现点兴趣,顺着看了看。
一车之隔,一眼万年。
周缇想到那天谢珩礼过来接她,她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心里没有一刻不是忐忑的。
周缇在想她和他多年未见,第一句话该用什么开场白,可她嘴巴笨,想了很多依旧觉得不妥。
最后,她听到他身形逐渐接近的声音,修长白皙的手指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恍惚间,周缇开始紧张,呼吸变慢。正当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一种极为冷淡的口吻。
“周缇,把安全带系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感觉像是和她多聊一句就是浪费时间。
周缇抿唇,突然也这么认为。
那天,她找了半天的安全带交接口也没有找到,只觉得就快要到临界值,着急的想哭。
她确实没有什么多大的抱负,也没有什么情商,唯一和他接触的身份还是被资助者,靠着这个身份,坐上他的副驾驶,很近的距离,却无限遥远,一种羞愧的心情涌上心头。
谢珩礼依旧以一种极为平淡的目光看着周缇,指了指不远处,“周缇,卡扣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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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还以为周缇看窗外是等的急,抱歉的开口,“姑娘,这边刚放学,车子必须要减速的,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周缇回身,说了声没事。
后视镜映出周缇垂眸的眼睛,看样子有心事。
司机的思绪漂浮在不久前,男人的身形颀长,风度翩翩的道,“你好,里面那个坐着的女孩,等她出来的时候和她说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车费已经扫你了。”
司机低头看眼车费,几个月的工资,瞬间咋舌。她倒是真想天天遇到这种人,所以他的余光不免多注意了下谢珩礼。
说是要走,结果也没走,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掐着一根烟,明明心里在意,眼也没往里面瞥一下,真挺倔的。
司机开口,“小姑娘,你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吗?”
周缇微愣,她还以为司机说的是许舟,停顿几秒,点了点头。
“小年轻人就是会爱在一点鸡毛蒜皮上吵点架,我跟我老公以前也是这样,不过现在成熟了就好很多了,夫妻之间需要相互理解,男女朋友之间也是。”
周缇扯唇,谈许舟,她静止,缓缓吐出,“是吗?”
“当然是呀。偷偷告诉你,刚才那位先生付完车钱可没有走,我看啊,他就是在意你。”
周缇脸色咋变,试探性问了问,“请问你说的是谁?”
“就刚才出来的,穿着个大衣,你男朋友还真挺帅的。”她继续说道,“感觉你们性格还真挺像的,都不肯低头,我以前也觉得谁先低头谁就是输,后来发现,这都不算事。”
司机说完,车内瞬间宁静。
她以为周缇在思考,多加了一句,“姑娘,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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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这句话对于周缇来说,她确确实实可以跟任何人低头,但唯独对于谢珩礼不同。
是一种愧疚吗?
她至今都说不清楚。
从懵懂的爱意产生,周缇应该理所应当的把它藏匿在心里,让所有人都无法打开它,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虽然没有任何法律联系,却依旧像是一条纽带把她和他捆绑在一起,因为周缇可以借此出入他的房间,帮他取些什么东西。
只是因为“妹妹”这个身份,无关其它。
可后来相处一段时间,周缇总觉得不对劲,是真的不对劲。
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周缇会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像是锣鼓,她真的无法说话了,连看他的眼神都不敢了。
这是她相处第一个男朋友时,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觉得,肯定是那时候的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或许,是在宿舍底下看见小情侣们亲吻,唤醒了周缇最深处的欲望。
她也好想抱他,或者说,更进一步做些什么。周缇听说,他们那个圈子玩的都挺乱的,身边美女无数,周缇想到他的身形外貌,不自觉的觉得难过。
她能早点下手吗?成为他万千星星中的一颗,或者说,他能成为她的保护伞吗?如果没有爱也可以,只靠那层关系,她就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但是,她又能为他提供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没有出众的才华和优渥的学历。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煮饭、打扫卫生……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那么,她该如何让她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周缇有时候就在没日没夜的想,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只觉得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突然,一阵轻柔的触摸落在她的额头上,那是他的手指。仿若那天,他揉在她脑袋上的那个温度。
那个手指逐渐转变,变成了柔软的吻,遍布在她的全身上下任何一个部位,如同浪潮袭来,刺激的神经让人翻转,炙热的火焰炙烤着全身。
就这么持续一段时间。
第二天,周缇发烧了。
她也没敢说。
这件事,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特别是床单湿的原因。
一个人在卫生间洗床单,然后晾,期间谢娆还看到了,疑惑的问,“谢缇,你没事干洗什么床单?”
她这个姐姐真挺奇怪的,家里有洗衣机,有保姆,再累也累不着她啊。
谢娆的眼神绕了几圈周缇,“我去,谢缇,你怎么脸红了啊?是不是昨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谢娆的声音真的很大,特别是家里还来了一些人,他们的目光顺着谢娆的声音看了看二楼,周缇感到无地自容。
低着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拖鞋。
抬眼,是最红的时候。
——完蛋了。
谢珩礼的眼神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声音也极为冷淡。
“谢娆,家里有人,说话不要咋咋呼呼,还有,周缇可能是发烧了。”
谢娆撇撇嘴巴,直接上手摸了摸周缇的额头,突然震惊,“我去,还真挺烫的。”
“周缇,你可能需要先量量体温,然后才可以辨认出是否需要吃药。”
谢珩礼的指尖捏住体温计,友好的询问。
看见这个手指,周缇就想到他曾用过这双手压过她的舌苔,按压的过程很难受,可吐出来的一瞬间还挺爽的,肚子就像是吃了一剂安慰药,瞬间不辣了。
想到这,周缇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目光四处摇摆,说自己可能休息会就好了。
实际是跑出去了。
外面下着濛濛细雨,点滴在周缇的头发上,很凉,却异常的难受,就像是火山大爆发。
不远处的酒吧,不知怎地,就突然望了过去。
浑身燥热下,这种地方对她,莫名的有吸引力。
她不免想到那天谢珩礼逮她回去的场景。
周缇就像一只很乖的小猫,被她揪着脖颈,她居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再来一次呢?
——在酒吧。
然后她就走了进去。
鬼使神差的给他发了句话,“哥哥,听说酒精杀毒,喝酒可以杀死体内的病毒。我其实原本不是很难受的,但是外边走路淋了点雨,想去酒吧里面避一避。”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来接我吗?
当然,这句话没有发出去。
周缇不敢,但是她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他能像那天一样出现,不在她的要求下。期待他能放下手头的一切,证明她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更期待他能让她抱抱,让她能借着醉酒和发烧的借口,释放心中所有的情感。
周缇清楚的知道这些空想不过是黄粱一梦,他讨厌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后来,这些幻想中的场景居然清楚的出现,连带着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挑逗的舌尖,以及梦寐以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吐。
“GOOD CHILDREN DON'T CRY。”
(好孩子不会哭泣。)
一场蓄谋已久,少女最纯粹的恶意。
和哥哥。
细节,清清楚楚。
许久,周缇回神。
“是吗?”
“也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