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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真会坑孙子!

听得爷爷叶定边此话。

叶玄当即皱眉,轻声道问道:“爷爷,这长乐长公主莫不是后面又折腾出什么事情出来不成?”

“不错!长乐长公主去往草原之后,便嫁给了如今的突厥右部的右贤王图里,没过多久,便生下了定国公的幼子,也便是如今图里的大儿子拔里速,而之后的十几年的时间里,突厥右部一直与我大靖摩擦不断,其背后的原因除了右贤王的确有野心,想要扩张自己的领土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这长乐长公主,对陛下对大靖心有怨念,想要借右贤王图里之手,替定国公一家报仇。”

“一开始,这右贤王图里受其怂恿和挑拨,曾经发兵数次与我大靖在东北边境产生摩擦。而当时镇守东北边境的乃是如今的镇国公郭茂才,这老家伙几仗下来硬生生的吞了右贤王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

“从那之后,右贤王便不跟再对大靖边境有任何非分之想。后面的几年,圣上选择了休养生息的国策,所以与突厥修好,两国签订了盟约。长乐长公主想要借右贤王之后报仇便变得不现实。”

“原本,爷爷以为这种情形会一直维持下去,时间久了,长乐长公主会忘记当年的仇怨。却是没想到,爷爷还是错了!”

叶定边长长的一声叹息旋即又说道:“今年春日,爷爷先前散布在草原上的探子来报,右贤王图里去年冬日入漠北征讨蛮族,不慎中了有毒的流矢,死在了返程的路上。而右贤王一部最终传到了拔里速之手,长乐长公主和拔里速母子俩便彻底掌控了右贤王一部。”

此话一出。

叶玄剑眉也随之一皱。

“爷爷,您的意思是,右贤王一部会对我大靖征讨?可是突厥这一两年受灾严重,就算是长乐长公主想要裹挟右贤王一部与我大靖为敌,恐怕现在这个结点也不是好的时机吧?”

突厥遭逢连年的旱涝灾害,并非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而是确凿的事实。

右贤王一部虽然位于突厥东北,与王庭有着几千里的路程,受灾也相对较轻,但终归是受了两年的灾害。

实力必然有所折损。

这般情况下,绝对不是与大靖为敌的好时机。

长乐长公主当年既然能想到逃脱长安,脱离永盛帝的掌控,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才是。

“自然不是好时机,尤其是拔里速乃是长乐长公主多年培养起来的,右贤王是他们的根基,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其有任何的损失。”

“那既然他们不会对大靖出手,而此事又极为保密,无人知晓,爷爷还担心什么?”

“呵呵,若是真无人知晓那就好了,而且,咱们这位长乐长公主虽不舍得损失自己儿子的部落,但想了其他的法子。”

叶定边轻轻摇头,面露苦涩。

叶玄当即剑眉轻提。

“爷爷,您的意思,长乐长公主的事情,其实陛下一早就知道,我说的对吗?”

“不错!从长乐长公主当年随着你母亲探亲的车队去北境之时,其实陛下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些年来,陛下一直没有说而已。”

“那陛下他为何没降罪于您呢,而且还如此重用您?”

“那是因为当年定国公一案本就是冤假错案,定国公根本没有谋反,乃是被奸人所害,陛下听信了谗言,最终导致定国公一家家破人亡,陛下心有愧疚,才在爷爷送走长乐公主一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冤假错案?”

叶玄浑身剧震,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爷爷。

这与自己听到的可是完全不同。

至少,现在坊间和大理寺的卷宗之上。

定国公依旧背负着谋反的罪名,为何爷爷却说这是一家冤假错案呢?”

“玄儿,我知道你心中很疑惑,但事实就是这样。定国公从未谋反,只是定国公一系在当年储君之争的时候,定国公他们站在了誉王一侧,再加上定国公一家在西北的确势力有些大,陛下对其心生了猜忌,加之有奸臣推波助澜,定国公谋反的事情便被无形中给坐实了。”

“陛下本就对定国公一家心有不满,再有奸臣拿出来的证据,陛下便信以为真,抄了定国公的家,将定国公一脉上百号人斩首示众。等到陛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早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了。”

“但是,此事虽是冤假错案,但毕竟事关陛下的威信和声誉,即便是错的,陛下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得已,陛下只能在背地里让影卫秘密的处决了当初提供假情报的相关人员,并且找借口将当年攻讦陷害定国公的朝臣们全部打入了天牢,清理了个干净。”

“至于长乐长公主,陛下原本是想等事态平息之后亲自上门认错的。毕竟他们是姐弟,只要肯认错,总是有回返的余地,甚至陛下还想过让长乐长公主重新嫁给你的父亲,让你母亲做小。”

“我母亲做小?”

叶玄眼珠子又是猛然一瞪。

好家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这长安城的瓜真是够多的,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家头上了。

“你小子到底在听什么,这是爷爷要说的重点吗?”

叶定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要陈述的是定国公谋反一案的过程以及陛下心境的变化和处理方式。

结果这小子却是在寻思陛下为何让自己母亲做小?

“呃……好吧,反正这事也没成,不过说真的,陛下这样做着实不地道!”

叶玄絮叨了一句。

“陛下当时的唯一想法便是平息长乐长公主心中的怒火,而你父亲当年又与长乐长公主情投意合,自然是最合适的对象。至于你母亲,墨家的地位虽够显赫,但与皇室相比却还是差了一些。再说了,此事不是没成嘛。”

“那后来呢?”

“后来长乐长公主先耐不住写信向我求援了,而我念及旧情,便鬼使神差的去做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陛下的影卫早就察觉了一切。”

“陛下本有心放过长乐长公主与她所怀的孩子,也就顺水推舟了。”

“甚至于长乐长公主嫁给了右贤王,陛下也没生出什么不满来。”

“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却生出了变数。”

叶定边说着,又是叹息了一句。

叶玄眉头轻挑,脑子急速的运转着。

他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张巨大的地图。

一张大靖北境的地图。

其中有大靖,突厥、戎狄,云国还有百济。

再联想到这次三国陈兵大靖关外。

忽闪一下,他全部明白了过来。

“爷爷,您是说,此次东北三国搞事情,这背后是长乐长公主在背后当说客?”

“未必是她,但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叶定边随即重重点头。

“这些年,长乐公主虽然在关外,但是一直没有与大靖国内断了联系。当年定国公含冤而死,国内还是有不少人替他们一家打抱不平的,在加上长乐公主本就在国内有一些亲信,这挑唆的事情也许就不需要长乐公主亲自来做了。”

“当然,若是由长乐公主亲自来做,却也说得通。”

那可不是说的通。

陛下噶了人家夫家全家,而且还是被错杀。

换做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等等!

这他娘的是关键吗?

老子在想什么?

叶玄心头一震,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竟是听故事上了瘾,忘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他直勾勾的看向叶定边。

“爷爷,你是想告诉孙儿,现在陛下已经知晓这背后挑唆三国对我大靖发难的背后是长乐长公主在搞鬼,陛下可能因为此事牵累于你,是也不是?”

“不错!你小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寻思明白呢。”

“爷爷这么多年,不敢与你常爷爷他们走的太近,就是因为当年这事情爷爷不应该做,以至于落下了把柄。寻常时候,陛下不提,自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现在,长乐长公主又生事,事情便另当别论了。”

“事情不能这般说吧?不管怎样,当年的事情乃是陛下听信了谗言,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是,是陛下有错在先。可问题是,他是皇上,他是这九州天下最有权柄之人,生杀予夺,全在他手,你能怪罪他吗?还是说,你能让陛下亲自写下罪己诏?”

“就算是你能,陛下颁布诏书,向全天下请罪。可回过头来呢,爷爷私自放走重犯,即便是这重犯乃是蒙冤,可依据大靖律法,爷爷还是要被判处重罪的。”

叶定边凝视着叶玄。

面色显得无比阴郁。

他并不怕最后永盛帝以此发难,对其责罚。

他怕的是整个叶家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叶玄神情随之一怔,愣了片刻,悠悠的吐了一口浊气。“爷爷倘是这般说,却也没错,谁能治陛下的罪呢?”

“难怪昨日夜里在御书房,陛下会用那种眼神看着爷爷您呢,敢情那时候,陛下就是想让爷爷您亲口说出长乐长公主可能是背后的挑唆者?”

“应该是!爷爷本是想说的,但是最后却还是怵了,因为爷爷不知道爷爷真说了,是否会得到宽恕,是否会对你产生不利的影响。”

“可爷爷,你就没想过,陛下既是已经知晓,又专门问了您一句,其心中其实是希望您亲口承认的,您没说,他心中只怕颇为失望吧?”

“先前是没想明白,经过昨夜一夜,算是想明白了。可又能如何,已经错过了。”

叶定边叹息摇头,心中颇为懊悔。

因为长乐长公主的事情,这些年自己一直心神不宁。

而今,三国陈兵大靖边关,让他更是整夜不寐。

生怕自己当年铸成的大错,对大靖,对大靖的亿万百姓产生不好的影响。

“是错过了,但孙儿觉得尚且可以挽回。”

叶玄神情倏然变得异常认真起来。

“挽回?如何挽回?”

“爷爷,可曾听说过先前之前的一个名曰负荆请罪的典故?”

“负荆请罪?”

叶定边一脸的迷茫。

靠的!

这时代先前不会没有廉颇蔺相如吧?

叶玄嘀咕了一句。

当下,将负荆请罪的出处说了一遍。

这个位面历史中既然没有这俩人,叶玄也只好编纂了一番。

而叶定边在听后,面色稍霁。

“你是想让爷爷效仿那廉颇,身被荆条,向陛下负荆请罪?”

“正是!爷爷,倘若陛下不知这件事也就罢了,如今陛下早就知晓,若是爷爷您依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可就不仅仅是这件事问题了,陛下会认为爷爷您不可信,有蒙蔽圣听之嫌。这可就是忠不忠于陛下的问题了。”

“诚然,当年定国公的事情,陛下有听信谗言之嫌,可那又如何,这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那是陛下自身做人的问题,非是臣子要考虑的。”

“身为臣子,陛下若能兼听,勇于承认当年的过错,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臣子要做的也只是做好臣子的本分而已,本分是为何,先是尽忠,而后才是尽责。”

“爷爷若做不到尽忠,您觉得陛下还会再重用您吗?”

“至于爷爷当初担心会牵连常家,侯家,我看大可不必多虑。陛下非是那种喜欢牵连他人的人,您也说了,当年定国公与我叶家走的颇近,若是陛下要牵连,只怕当时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再者,陛下是一个心有宏图大业的人大靖上下各处都要用人,自也不会轻易牵连他人才是。”

这边,叶定边听得叶玄这般一番话,原地沉吟起来。

良久,他猛然抬头。

眼神倏然变得锐利无比起来。

“魏伯!”

“老爷?”

“去柴房取一捆藤条来。”

“藤条?”

外面进来的魏伯一脸的懵逼。

“老夫要连夜进皇宫,负荆请罪!”

“玄儿,你与爷爷一起去。”

“爷爷,您是想让孙儿分担陛下的怒火不成?”

“是!”

叶玄:“……”

“爷爷,您真会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