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顿了顿,“不瞒母亲,前些日子女儿生了场病,虽然如今病已经好了,但却得了失忆症,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是吗?”许氏讶异的看着她,“什么都忘了吗?”
“是啊,都忘了,家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忘了。”云裳说着便垂下了头。
许氏以为她很难过,忙上前揽住她,“可怜的孩子,那看了大夫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
云裳顺势靠了过去,“请了大夫看过了,就是那位李太医,说可能是因为脑袋碰伤了,才会失忆。不过母亲放心,太医还说了,这失忆症并不影响生活,便是以后都记不起来也无妨reads;。”
许氏抚了抚她的头,“便是不影响生活,但想想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定是很难过,很害怕,难为你还想着宽我的心,真是个好孩子。”
云裳摇摇头,“母亲放心,云裳说的都是实话,可能刚醒来时有些害怕,但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许氏,“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你回了陈府,母亲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便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也能在以后都过的开开心心的。”
云裳抬头感激的看着她,“谢谢您,母亲!”
许氏放开让她站好,对她微微一笑,“好了,你这会儿一定很累了吧,母亲就不耽误你休息了,青茹!青莠!”
她话音一落,便从一直随侍在一旁的几个侍女当中走出两个约十三四岁大小的侍女,两人上前对着她福了福,“孺人有何吩咐?”
许氏对着他们微微颔首,“青茹,青莠,你们跟着我也有几年了,我向来喜欢你们俩稳重的性子,今后你们就留在大……云裳大娘子身边,待她就如待我一般,知道了吗!”
“谨遵孺人吩咐!”回了话之后,两人又同时对着云裳欠身一拜,“青茹(青莠)见过云裳大娘子。”
云裳忙上前扶起她们,“两位姐姐快快请起,不用如此多礼!”
等两人起身之后,她才腼腆的笑着说道,“以后云裳就托赖两位姐姐照顾了。”
“不敢当!”两人应了一声后很自觉的站到了云裳的身边。
许氏见此微微一笑,“好了,裳儿,以后就由青茹和青莠贴身照顾你,这院子里还给你安排了两个小丫头和一个粗使婆子,过几日你得空了也可以见见她们。”
“云裳明白了!”云裳再次感激的对着许氏福了福,行礼依旧有些歪歪扭扭。
许氏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青茹二人一眼,她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这两人便能潜移默化的把所有礼仪都教给云裳。
见云裳明明已经很困倦却又强打着精神的样子,许氏便不再多说,“好了,裳儿你且好生歇着,母亲就不多留了,等你爹回来用晚膳时,母亲再派人来接你。”
“是,母亲,母亲慢走!”云裳恭敬的宋许氏出了门,才退回了睡房。
青茹和青莠很自觉的上前把云裳扶到床上坐下。
“娘子您的脸色很不好,婢子们服侍您宽衣上床歇息一会儿吧!”青茹和青莠二人明显是青茹占主导地位,因此便是青茹先开口说的话。
“好!”云裳此时已经很累了,不但身体累,精神也一样很累,因此便只是应了一声,便由着两人把她的衣服脱下,把她塞进棉被里,不多时便沉沉的进入了睡眠。
待云裳睡着后,青茹和青莠留下一人守着云裳,另一人便出了院子。她们今日突然被调给了云裳,可随身的东西都还在原来住的地方呢。
她们以后要留下伺候云裳,自然要跟着云裳睡在这边的耳房,因此还要回去收拾包袱细软。不过原本她们就住在一个屋,彼此又都很了解,只需回去一个人便能把东西都收拾好带回来。
一大早,云想听到小丫头莺儿好奇的说起大管家带着人收拾隔壁的纤华院的时候,便猜到了应该是收拾给云裳住的。
虽然那院子原本是许氏给云婳准备的,但自从先皇驾崩的消息传来,想必许氏应该也能猜到陈适必定很快能回京城,因此那院子云婳多半是搬不进去了reads;。
毕竟云婳虽然说是已经六岁了,但她生在年底,年头年尾一算,她现在其实也就与那些四岁的孩子差不多大,自然不会在这一两年内搬出许氏的勤织院。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陈适吩咐了许氏给云裳准备院子,然后许氏便把云婳用不着的纤华院收拾给云裳住。不过既然陈适让许氏收拾院子,那么就是说,许氏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对此云想只能轻叹一声,待云裳住进来以后,府里所有的人应该都会知道了,也不知会被传出什么样的流言。
虽然陈适留下她或许是好意,但偏就是他的好意,如今却让她进退维谷,真希望他能尽快想通,放她回李家。
云想虽然猜到纤华院是为云裳准备的,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云裳竟会这么快就搬进来。
当莺儿说起午间的时候,便有人搬进了纤华院,云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离开李家的时候,明显就看出爹娘根本就很舍不得云裳。
她也说了,陈家这边应该还需要几日才能确认云裳的身份,他们若是不舍尽可以与云裳最后多呆几日,为何会改变主意这么快就让云裳回陈府,难道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娘子,您要去哪?,您还穿着软底鞋呢!”正在分着线的青芷看到原本斜靠在软塌上的大娘子突然起身往外间走,忙阻止她。
云想脚上穿的软底鞋是用云缎做的鞋面,底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棉花,鞋底用的则是棉布,很薄,平日里只在房间里穿穿,出了房间便要换上厚底的棉绣花鞋。
云想被青芷拦住的瞬间,脑子有转了回来,她想起了昨日陈适去李家的事,以爹爹的性子,一定会答应陈适尽快与云裳提起身世的事情。
而爹爹一旦与云裳说起她的亲身父亲是个县令爷的话,以梦境中她所知道的云裳那好享受不愿吃苦的性子,只怕她在李家多呆一刻钟都不会愿意。
当然这是在云裳确实失忆的前提下才能成立的,因为她记得小的时候,云裳明明对李家人都很眷恋,绝不会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不是李家的孩子才对。
但事实上云裳真的这么快就搬进了陈家,云想微
微瞥眉,难道云裳是真的失忆了吗,所以忘记了原先李家人对她所有的好,才会就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李家回了陈家。
如果这么一想,那李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应该说这对李家是好事,原本李家最近最大的花费就是云裳的药费,既然云裳回了陈家,李家便能省下这些药费,自己又留下了二十两银子,那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如此云想便放下了心,重又坐回了软塌上,今日她的精神比昨日已经要好很多,因此便让青芷取了针线出来做着打发时间。
自己原来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习女红,但那时的她并不用心,便是刺绣学了一年多,也才只学了最简单的针法,复杂的针法一概都还没开始学。
因此她并没有很用心绣,只是有一针没一针的如同戳着玩儿。她打算趁着这几日时间,让身边人慢慢发现自己刺绣的天赋,如此以后她出了陈家用刺绣赚钱时,才不会让人怀疑。
即便是没有用心绣着,青芷看着云想手中那方帕子上面慢慢成行的绿叶红花,总觉着有一种出尘的美。明明是很简单的针法,很普遍的图样,为何娘子绣的这个花样看着就是那么舒心呢,仿佛那花儿叶儿都活了似得。
青芷看着云想拿着着绣针戳着帕子,动作虽然很随意,但不知为何又有种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感觉,不由有些看呆了。